直到走到穿堂时,他才突然松开我的手,低头在书包里翻找。
「你没带伞吗?」我问,顺势侧过身拉开书包的拉鍊。
「啊?」顾允非猛一抬头,神色慌张,两手没有停下动作,「呃……我记得早上明明有放进去的啊……」
源源不绝的人潮从我们身边流过,其中也不免掺杂几个我们班上的人,他们还热情地跟我说掰掰,无疑是让顾允非更难堪。
他索性蹲下身把书包里为数不多的东西全都拿出来,连根本放不下雨伞的夹层都拉开来检查,一筹莫展的样子让我也跟着慌了,犹豫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掏出了两把雨伞。
「没关係啦,我有带。」我把其中一根伞从伞套里抽出。
「你有带?」顾允非的眼睛就好像死灰復燃一样,他立刻站起身,难为情接过我的伞,嘴里自言自语着,「也是喔,你有在学校放伞的习惯。」
他撑开伞,一隻手碰到我的手背,我一楞,他也一楞。
「怎么了?不是要回家吗?」他问。
我又一楞,也把手中的伞撑开。
「我觉得还是一人撑一支吧,雨太大了,那支伞又太小。」我忸怩说着。
顾允非抬头,迟钝地反问:「是喔?」
我扯着嘴角点头。
一路上,虽然我们并肩一起走,但看起来根本完全不像情侣。
就连在公车亭等车的间隙,我们都不像旁边几对小俩口一样相互依偎着,好像分开一秒鐘就会呼吸困难似的,甚至连坐在对面凉亭的那对阿公阿嬤都比不上,人家虽然各自拄着拐杖,但好歹坐着的时候都还牵着手。
公车来了,顾允非一脚已经踏上车,却还频频回头确认:「芊芊,你真的确定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吧。」
平常下课顾允非都会先送我去补习,再自己搭公车回家的,但今天我却以雨势太大为由,催促他赶紧回家,不用管我。
不过也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补习班就在前面五百公尺而已。
「好吧,那你回家小心,注意不要感冒了—」
「到家记得告诉我—」
「我走了,明天见—」
在司机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以前,顾允非总算结束了每天例行性的十八相送。
看着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雨里,直到同一路的公车已经来了下一班,我却还停在原地。
一道闪电劈开灰暗的天空,伴随着轰隆巨响不绝而耳,直击心脏那样的酥麻感瞬间蔓延到全身。
终于,我松开了绷紧半天的脸部神经,收起雨伞,任由双眼的雨势无尽扩大,直到紧咬的下唇清楚冒出铁锈味,直到努力克制住的声音终究还是衝口而出,直到全身都抽搐到必须抓着铁栏杆才不至于摔倒。
好像有人曾经说过,在雨中大哭的话就不会被发现了。
我掏出手机,传了两则讯息给顾允非之后就关机了。
「抱歉,我觉得我们不适合。」
「我们还是分手吧。」
糟糕,这次居然只维持了不到两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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