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船官兵吓得面如土色,在半沉的船里乱扑腾。
水里浮出另一个大汉。他年纪似乎轻些,同样是穿着破衣烂衫,身材虽然不如上一个那样雄壮,但……
他胸前刺了一只青葱的豹子!
两只獠牙从衣服破洞里露出来,闪着冷光。
大汉眼里同样闪着冷光。看到阮晓露的时候,那冷光霎了一霎,瞬间阴沉起来。
“妹儿!你脑袋怎么破了?谁打的?”
“唔……”
阮晓露再次陷在一排腹肌里喘不过气。头顶一沉,被一只大手揉了两下。
岸边簌簌作响。第三个大汉无中生有,大踏步走了过来。
他赤着脚,赤着上身,下面随意围了条布裙。漂亮的流线倒三角身材一览无余。他的一头乱发松松的挽着,发间俏皮地插了一朵小黄花儿。
他的手里,老鹰捉小鸡一般提溜着一个人。趾高气扬的巡检何涛,此时垮着面孔,不住哀求:“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第一个大汉面露喜色,叫道:“老七也回来了。”
那个老七将何涛脸朝下丢在地上,潇洒地掸掸手,张开双臂朝阮晓露扑过来。
“姐!”
*
阮晓露脚下生根,一动也不敢动,被三个男人亲亲热热簇拥在当中,成了字面意义上的“满身大汉”。
“你们、你们……”
她不是听错了吧,这几位壮士管她叫啥?
他们之间,互相又是怎么称呼??
地上有人哎哟唉哟的□□。巡检何涛鼻青脸肿,不敢爬起来,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看清了几个大汉的面孔,他吓得一哆嗦。
“阮……阮小二。立地太岁阮小二。”
腹肌猛汉威风凛凛地一叉腰。
“爷爷便是!你不是要拿我吗?来啊!”
何涛哪敢接茬,又看看刺青大汉,被他胸口的豹子吓得汗流浃背。
“短……短命二郎阮小五。”
“冤有头债有主,”阮小五冷冷道,“你是来捉俺的,为何要进村为难俺的老娘和妹子?”
何涛答不上来,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转向戴小黄花的猛男,绝望地作了个揖。
“活阎罗阮——阮小七。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兄弟其实……”
扑通一声,阮小七一脚把他踢回水里,算是回答。
*
阮婆婆总算蹒跚走来。三个大汉一怔,神色瞬间恭谨。
“娘。”
啪!啪!啪!
阮婆婆老当益壮,面对比她高两头的汉子,颤巍巍直起腰,一扬手,一人赏一个大巴掌!
“混账东西!还知道回来!不是俺的乖女,你娘今天要折在泊子里!你们妹子差点让狗官打死!说,这几个月死哪去了!”
阮婆婆对阮晓露从来是和声细气,从来没听过她狮子吼。
“我还以为你们……”她忽然抽噎,又竖起眉毛,喝问,“照实说,这次是赌钱输了,还是又打伤人了?”
阮家三兄弟齐齐低头,像闯祸的小学 生。
最后还是阮小二低声说:“娘,这次不一样。那天不是妹儿饿肚子,饿得直哭。兄弟们寻思着,一不做二不休,这次要搞它一桩大富贵,免得您受穷受苦,让你们再也不挨饿……”
阮婆婆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三个儿子的鼻尖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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