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家好心不揭穿你身份,总得给点封口费吧?”
*
石碣村镇有集市,远看一排草棚,挑出茶汤、好酒、鞋帽之类的各色挑子;客馆里歇着各路商旅,时常听到驴子打鸣;草棚后面便是运河水路,泊着三五十艘船。因着紧邻梁山泊,左近乡村也是港汊纵横,倒有些江南水乡的味道。
阮晓露泊了船,将那几十条活鲤鱼用篓子兜在水里,支了个摊。
当阮小六还是憨妹子的时候,就时常来集市卖鱼。一天辛苦过秤,收几个钱,换成粮食、菜蔬和盐,带回家,和老娘对坐而食。
此刻她调动记忆,来到散商小户常用的摊位,轻车熟路。
只不过,卖这么多、这么大的鱼,还是头一回。
“活鲤鱼哎——十五斤、二十斤,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哟——”
阮晓露熟练地摆好杆秤,扯开嗓子吆喝。
没多时,一个老乡大爷好奇地停下脚步。
“小娘子,哪里来的?”
“石碣村。”阮晓露头也不抬,“家里只有我娘俩,从小儿抛头露面多了,您见笑。”
老乡唏嘘两句,又细看那鱼,吸一口气。
“这么大的鱼,是你捕的?哪里捕的?“
老乡大爷挺能唠。阮晓露虚虚往后一指,笑道:“守着这么大一汪水,总得有几个成精的吧?”
大爷却变了脸色,弯下腰,压低了声音。
“嘘,娘子莫高声!你年纪小,怕是不知。这等十几斤的大鲤鱼,只除梁山泊里便有。自从泊子里来了一伙强人,打家劫舍,抢掳来往客人,更是不容打渔,官司禁他不得。这等新鲜大鱼,我已三五年没在集上见过了!娘子,你这鱼是谁人打来?可要教他千万小心,休要误入梁山泊地界,免得撞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大王!小人多嘴,娘子莫怪啊。”
阮晓露点点头。大爷的确是好心提醒,别为了几条大鱼,给自己招祸。
从王伦时代开始,好汉们占山为王,连带着将水泊也划归己有,不许寻常人等靠近。偌大梁山,垄断着八百里湖泊的水产资源,只是看个风景,从来想不到开发利用。
而石碣村的村民们就时常抱怨,说自从梁山泊来了山大王,让附近渔户都绝了衣饭,日子愈发揭不开锅。
往年唾手可得的十几斤一尾鲜鲤鱼,自此在集市上绝迹。寻常人家宴客,能拿出五六斤的鱼,已属阔气。
阮晓露笑道:“老丈您多虑。我这鱼不是梁山泊的。上个月下暴雨,在梁山泊边上冲出几条新的水道池塘,里头有不少大鲤鱼,想来是被雨水从冲进来的。我也是偶然发现那个去处,旁人不知道。”
老乡听说这些鱼并非梁山户口,大大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你一个女娃也没胆子到梁山泊去。哈哈!给我称一尾。我让浑家回去做汤!”
看着大鲤鱼,老乡大爷勾起怀旧之思,二话没说就掏钱。
十七斤的大鱼足有半人长,翻着肚皮,在大爷手里挣扎乱跳,活像一个不肯回家的熊孩子,很是闹出一番动静。
很快,集市上的人都发现——
“有个小娘子,她卖十几斤的大鲤鱼!”
一传十十传百,摊子前面很快水泄不通。
“他娘的,恁地大!”
“这鱼得有五年了……不不,七年!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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