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
被点到名的一干人各自领命而去。
“我说过,一切部署,都以假设没有援军为准。”她整理自己的声线,尽量显得坚定而乐观:,“今日下雨不怕。暴雨又不是天天有。敌人痛快这一次,等到明天、后天,照样……”
咣当一声,有人推翻个凳子,忽地站起来。
“还等什么明天后天!他们一次比一次有经验,这次吃饱喝足,下次落潮,遮莫就能全体上岛,咱们还怎有活路?”
阮晓露抬眼。沈铁盘叉着腰,沉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她。
此时娘娘庙草棚内只剩一干老弱灶户。见沈铁盘突然发难,也不敢多言,胆大的低声责骂:“你失心疯了,怎么说话呢!”
阮姑娘虽为女流,但这几日里,不仅劳心,而且劳力,和青壮汉子一道拿刀杀敌,从没缩在后头。大伙她信任日增,不管战局好坏,都对她奉令唯谨。
眼下却突然来了个顶撞她的,不由得人不尴尬。
阮晓露静静看着沈铁盘。这个刚被提拔上来的盐帮小头目,显然已经忘了自己“不公开和领导对着干”的承诺。
那就帮他长长记性:“多谢提醒。我自有后招。你现在的任务是……”
“你哪有后招?”沈铁盘这次居然咄咄逼人,“我早看出来,你口口说什么见招拆招,其实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临时想辙,让我们被番人追在屁股后面跑,到得现在,无处可去——随便推一个兄弟领兵,都不会到这地步!你一个年轻小姑娘,亏得我们帮主看重,作个临时的头领,不是让你搞一言堂的!这盐帮便是你的?我们这百十个大男人都不如你,还是怎地?……”
这姑娘神机妙算、智计退敌时,他尚且不介意听她号令;一旦处境转坏,多日积攒的绝望愤怒一泻而出,她的年龄、资历、性别、战略战术、行事作风……样样都成了极大的错处。
多日的枕戈待旦、浴血抗敌,让脆弱者的心态失衡,产生极端的情绪。
他手指几乎点在她脸上,张口讲话时,露出早年因营养匮乏而缺损的牙齿,显得格外狰狞。
阮晓露登时火冒三丈,攥紧了拳头。深呼吸,余光四面一扫,不免又触目惊心。只见沈铁盘身后立着七八个帮众,竟都面露赞同之色,冷冰冰地看着她。
她简直气极反笑。大敌当前,生死关头,这货还有心情拉帮结派搞哗变!
当然他自己认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沈铁盘蓦地撕开衣服,露出几处新鲜包扎的伤口,捶着胸脯喊道:“你别以为我是贪生怕死!看这里,这里,这几日我沈铁盘一心杀敌,虽然主将无能,但也并无二话,阵阵冲在前头,这些伤便是见证!我有资格问你一句,你究竟行不行?”
一众灶户从未见过这种场面,都吓得脸白,不敢跑,抱着头蹲成一排。
阮晓露轻轻咬牙,鬓角浮起淡淡的冷汗。己方兵力短缺,方才自己将所能干之人都派了任务,以致身边全无心腹。沈铁盘却已拉拢了至少十个,趁她身边无人保护,向她发难。若是和他针锋相对,这十来人一拥而上,她就是下一个王伦。
阮晓露看一眼沈铁盘身后的帮众。有人愤怒,有人胆怯,有人犹疑,有人右手悄悄摸出刀和棍。沈铁盘走出几步,挡在草棚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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