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倍、百倍的兵力打进东京,这皇帝还奈我何?
众人兴奋议论,阮晓露静静听着,不说话。
民间武装坐大,控制周边郡县,皇权不达,成为小小方国——这在当前的大宋也不是新鲜事。但要将这种有辱国格的局面付诸条款,得到朝廷正式认可,本朝未有先例。
当然,李清照、郑皇后、还有一干女官都坚决反对,认为会重蹈唐末藩镇割据之覆辙。几次险些谈崩,最后倒是赵桓十分通情达理,只坚持要割据区承认大宋、承认皇权,不侵犯其余大宋疆土,其余一概好商量。并且还自作聪明地提出,保毅军辖境与辽国相邻,正好可以做个挡箭牌,作北方之屏障,防备日益强大的辽国。
移交的一十六州,大多本就在梁山势力范围之内,匪帮渗透官僚系统,向朝廷上缴的税收年年缺额,干脆放弃,赵桓认为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损失。
阮晓露对此丝毫不惊讶。她这“割地赔款”,可比金人要得少多啦。赵桓为保全皇位,不惜饮鸩止渴,上赶着答应。
梁山诸将喜气洋洋。笑道:“闹这一场,回山至少十个甲等功吧?嘿嘿,阮姑娘得有二十个!”
有人还算冷静。武松想起来:“那老皇帝被杀的事儿,总得有个说法吧?可别赖在咱们头上。”
这倒不足为虑。赵佶偷偷出宫,在烟花娼妓家的地道里被杀,本身就是大失体面之事,绝不能使之记载史册。正好昨日赵佶称病,那就顺水推舟,宣布先皇突发疾病 ,驾崩在寝宫的龙床之上。反正知道内情的皇城司亲卫大多已经战死,余下的宫廷贵胄也不会把这事乱说。
至于那些主张毒害晁盖宋江的奸臣“六贼”,暂时不做处置。反正朝廷今日栽了这么大跟头,日后有的是清算他们的理由。况且这些人还有用处:此时梁山人马把关在宣德楼的一众大臣拉了出来。赵桓灵前即位,当即宣布了上述诏令。众大臣被关了一夜,好容易见得天光,兜头就看到大行皇帝遗体,当即呼天抢地,乱成一锅粥。又看到满地死状各异的宿卫,还有那些满手鲜血的魔头,有人当场吓出心病,光荣殉职。及至听说了皇后与梁山军谈妥的条约,有人表示那是儿戏,死也不从;却也有那贪生怕死之辈,已经吓破了胆,只求自己富贵安稳,才不管什么国家尊严主权底线,当即大肆附和赞美。
赵桓见群臣意见不一,居然又开始摇摆不定,企图推翻一切重新谈判;梁山好汉立刻刀枪威胁,加上一群佞臣极力鼓吹妥协,赵桓这才下了决心,在诏书上盖了印。
赵桓已是新君,继承法理无可挑剔。此诏一出,朝廷、民间纵有反对声浪,事已定论,难以更易。
女官的权限不够用。轮到朝臣们蓬头垢面,临时办公,将割据条约改写成一部部政令。梁山兵马看得欢乐,不时指点一番,一群饱学鸿儒还得点头哈腰:“是,是,英雄说得对。”
宫门仍由梁山军把守。所有进出之人都严格盘查,确保只传递经过许可的讯息。
赵桓仍觉头顶屠刀高悬,小心询问:“义士们,如今……如今可以退兵了罢?”
宫城还在被鸠占鹊巢,孤出去解个手都心慌。
孙二娘一副看智障的表情:“当我们傻?等全部交割完毕,我等再走。在你这先住几日,宫里不至于连个客房也没有吧?”
不过,还在城外和禁军对峙的兵马,不妨先行召回。不出半个时辰,宫门打开,李俊带一队盐帮精锐,大摇大摆地开进宫城。几个小黄门殷勤引路,一口一个“义士”、“英雄”,直听得李俊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梁山喽啰兴奋迎接,免不得将这一夜的种种变故——从皇帝横死到土匪逼宫——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李俊听得“割地赔款”的谈判结果,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真应了?这么怕打仗?”
“不是他们怕,”身后有人小声纠正,“是我怕。”
李俊倏地回头。看到一张疲惫的面孔。梁山兵卒忙碌奔走,她靠在墙边,微笑看着,不怎么开口,显然这一夜没少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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