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而落,盖住了他的大部分声音。
“等我再次踏入此处,梁山义士与我是友是敌,还请示下。”
阮晓露心头怦的一跳,抬头看时,李俊面色如常,好像只是在和她商量晚上吃什么。然目光犀利,仿佛面前已有千军万马。
“我不关心皇宫里坐的是谁,反正过几十年都会死。”她慢慢道,“我也不关心天下姓什么,反正过几百年都会完蛋。我也不在乎后世怎么看,是吹嘘赞誉还是大肆抨击,通通干我鸟事。我只希望村子里的父老乡亲能安稳过日子,每天醒来都有盼头,不会因生计无着而受人奴役。江湖儿女肆意九州,把青春年华用来准备三年一次的全运会,而不是行军打仗、骨肉相残……如果你觉得你能做到,我会拥护,也会让梁山弟兄鼎力支持。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让无关之人少遭点罪。”
李俊有点不相信,握住她双手:“真的?”
阮晓露坦然点头。
他眼中闪过感激之色,道:“若得相助,他日必当加倍以报。天下富贵,尽以为赠……”
“到那时,”阮晓露微笑着打断,“我保证你寻遍江湖也找不到我。”
他将她端详良久。姑娘家的眉眼温和而刚毅。零星雪花落在她鼻尖脸颊,化成晶莹剔透的水。
他蓦地轻笑,眼中的雄心妄意淡去,笑意里带着七分酸楚,轻轻亲了亲她嘴角。
“还有多久换班?想做什么,我陪你。”
阮晓露想了想,不客气道:“想你给我做顿好吃的。”
李俊:“……”
就知道。
“走,咱御膳房瞧瞧去,看他们有什么好东西。”
休整片时,携手出门。此时的宫城已然沦为旅游景点。到处可见梁山与盐帮军马驻守巡逻,休班的四处乱逛,除了后妃稚子居住之处不骚扰以外,其余地方到处留下了好奇的脚印。当然,也不免留下些许黄白之物,熏得过往宫人愁眉苦脸——但也不能怪大伙,谁能想到,这宫里茅厕居然比财主家客厅还豪华,熏得比花街瓦子还香,导致大伙视而不见,数次过门而不入?
御膳房比聚义厅还大,里头几十个御厨抱头缩着——这还只是昨天值夜班的。琳琅满目的食材装满一排排大架子,直堆到天花板。阮晓露略略一看,没一样认得。好容易发现一盘洗好的葡萄,拿起来一咬,差点崩着牙——水晶的。
而李俊也遭受他研习烹饪以来的头一次挫折。他认真逛了一大圈,垂头丧气回来:“不认识。不会烧。”
阮晓露大笑:“可见不是住这儿的命。”
李俊命令御厨按照众匪之口味,烧几桌流水价大锅饭,犒劳连日辛苦的弟兄们。那些御厨一个个唉声叹气,说不会烧平民饮食。李俊懒得跟他们掰扯,拿个擀面杖,随手一撅——咔嚓!
御厨们一言不发,埋头切菜。
于是弟兄们吃上了御膳,疲劳一扫而空。期间不免闹出笑话,诸如把漱口水当茶喝、把装饰性的“看盘”几口吞掉之类。御厨不敢抱怨,只能暗叹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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