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经历的背叛和离别实在太多。何锦说过会做他的妈妈,永远爱他,最终她没有做到,成为了自己所有悲剧的来源;夏炀说过会保护他,可在何锦苛待他的时候,从未伸出过援手;章婵说会一直坚定地站在他身边,但当何锦提出退养的时候,却没有站出来为他说过一句话;章淑华倒是一直陪伴着他,可是她走得那样突然,甚至到了最后一刻,她都带着遗憾,说自己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很多人都对他许下过承诺,但最后都没有实现。他一无所有地来到江州,面对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不得不把自己包裹在长满尖刺的躯壳里,并以最大的恶意揣度遇到过的所有人。
顾荆之是他这辈子遇到过最耀眼的人。他有着悲惨的过去,比他惨得多,但是他走出来了,并且活得自在洒脱。他的过去和现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衬托得他愈发不如,他一边盼着顾荆之喜欢他,一边又不相信顾荆之会真的喜欢他。
究其原因,还是他早就忘了该如何去信任别人。
“是我的自卑、敏感多疑,以及我的不信任,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萧良节贴着顾荆之的脸,一滴眼泪滑落在顾荆之的衣服上,他啜泣道,“但护士站的护士告诉我,你还给我备注‘宝贝’,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还喜欢我?”
两行热泪落在了顾荆之的心口上,这让他的背脊僵了僵,他说:“那又有什么用,你敢说这次,你就会信任我了?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你就让我输得一败涂地,遍体鳞伤,这些,又岂是你轻描淡几句话,几声对不起就能弥补的?”
他那股横劲儿一上来,萧良节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听着他没有了动静,顾荆之想笑,却始终做不到。心里的苦涩连成一片,灼烧着他的心。然而,还不等他从萧良节怀里挣脱,萧良节就用额头抵住他,说:“荆哥,请你相信,我想用余生来弥补你。但如果你不愿意,你就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以后也绝不再烦你。”
顾荆之试图抬头,但还没对上萧良节的眼睛,就又低了下去。
“你说啊。”萧良节还在步步紧逼。
眼泪越流越多,最后模糊了视线。靠在萧良节肩头,他说:“当初的事,你不必将罪责全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也有错。我早就看出问题,却一直不说,想等着你来告诉我。可我忘了,你本就敏感,我的沉默无疑加重了你的焦虑,所以你才会迫不及待地去找余茜……还有,如果我当初能跟你好好谈谈,不是赶你走的话,或许都还有转机,你也不会以为情分已断,从此远走文城。”
“你不用说对不起。”他忽然打断,低头吻住他。
泪水滚滚而下,顾荆之一边哭,一边被他狠狠亲吻着。再回神的时候,他已经被萧良节摁倒在床上。他现在长高了一些,力气也不小,推倒还未病愈的他轻而易举。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动作十分轻柔地将他放在床上,红肿的眼睛盯着他,却满是欢喜。
他已经有三年没抱过,亲过顾荆之了,如今看着他,既兴奋又紧张,他几乎是从胸膛深处叹出了一声:“顾荆之……荆哥……”
顾荆之拨开他额前的头发,哑着嗓子说:“傻小孩。”
萧良节脑子里炸开了一朵烟花,他捧着他的脸,一边吻一边说:“你再喊一声,再喊我一声?”
顾荆之依着他,再度喊道:“笨小孩。”
萧良节喜极而泣,抓着顾荆之的手放在心口,鼻子里冒出了一个鼻涕泡:“你又这么叫我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胆大包天地认为,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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