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枕头上,“晚上有点睡不着。”
“睡不着的时候想什么?”裴修言看着他眼睛。
“其实白天偶尔能睡着,但是每次到了晚上就开始失眠,也想不起来什么东西,”景融低下头,“但是我偶尔会觉得,和你一起住的时候挺好的。”
裴修言没讲话,看着景融的眼睛垂下去一点,想听景融继续说。
“裴修言,我……”
“景融,有天你跟我说,我们两个有什么事情应该说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你还能做到吗?”裴修言声音轻轻的,但是有着一点能让景融安心的力量。
“可以。”景融点点头,“那你可以温柔一点吗,最近你都好凶。”
“好。”裴修言点点头,想伸手去摸摸景融的头却又停在半空收回来,然后侧过头问景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但是我的不开心的事,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景融垂下头去,“比起很多人的痛苦,我的事其实就是很小很无所谓的事。”
裴修言笑了笑,“痛苦没有用等级划分的,只是类别不一样。”
“我就是……”景融又降下音量来,“裴修言,你为什么愿意坐在这听我说话呢。”
裴修言怔住,然后也陷入短暂的沉默。
“你爱我吗?”景融问他。
裴修言别过头去。
“你回答不了吗?”
“这是你痛苦的原因吗,你痛苦的原因是在纠结我对你的态度吗?”裴修言转过来问他。
“不是。”景融摇摇头。
“爱。”裴修言仰起来一点头,脖颈处的喉结因为呼吸而垂降,又因为沉默上升。
这次轮到景融安静下来,然后景融小声地说,“为什么呢。”
“不知道。”
景融不知道裴修言是从哪里获得的能够勇敢说爱人的勇气,他很羡慕,但是又不能轻举妄动。
“真好,裴修言。”景融躺在枕头上,“我希望我也能像你一样说爱。”
“景融,说爱是不需要被要求的。”
“什么?”
“我的意思是,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不想爱别人也可以不爱的。”
“没有人不想要回应的。”
“是,”裴修言点点头,“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还没有足够相信吧,如果足够的话可能连回应也不需要。”
“你的意思是你的爱都还不足够吗。”
“不够。”
景融突然就笑出来,“好笨啊你。”
或许长久的爱是需要回应,也需要共鸣,景融推开他的时候裴修言固然痛苦,但是现阶段裴修言能感觉到的不过是因为他对景融还没有足够的耐心和包容。
当景融单薄而脆弱的躺在床上时候,他又突然觉得以上的那些都不需要,景融的推开与拒绝又不算数,他想长久而宽容的爱着景融。
之前几天和景融的相处里,他反复地后悔又反复地纠结,他不觉得这样对景融和自己的折磨是一件什么好事,或许景融会因为受不了而撕掉那层对外界的保护色,勇敢地迈出来一步,但是裴修言不需要。
就算景融外面有保护色又怎么样呢,强硬这让他撕掉那一层保护色对景融来说仍旧是痛苦,他希望自己能做到尊重景融的选择。
裴修言常常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多,也或许爱是常觉亏欠。
“景融,我很抱歉。”裴修言在道歉。
“为什么呢。”
“这些天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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