娡诧异地抬起头,目光错愕的看向谢玹敲木鱼的那只冷白的手。
别人都要拿着刀架到脖子上了,这人居然还有闲心思敲木鱼!
邦邦木鱼声与刀剑铮锵声交错在一起,容娡心烦意乱,很想站起来给从容不迫谢玹一脚,再把他的木鱼踹翻——但她也只能想想。
她只不过是一介柔弱的女子,更何况她还觊觎着谢玹和他手中的权势。
容娡垂着头,忿忿地扯了把自己的裙角。
她的裙角下遮盖着谢玹的一角衣袍,被她一并扯住。
木鱼声一顿,谢玹垂目看她,眸如死潭,冷而幽深。
容娡心尖一颤。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像是被毒蛇吐着信子锁定住的猎物,被他看得背后发毛。
再看时,他的神情又分明是清冷疏离、甚至是带着点神性的。
她愈发看不透这个人,连忙松开误扯住的他的袍角,抬手帮他铺平理好。
整理时,指尖又不小心碰到他的腿侧。
指腹传来精瘦紧实的触觉。
谢玹一顿,再次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容娡僵住。
天地良心,她当真不是故意摸他的!
现今佛殿外这打打杀杀的局势,她哪里还能生出半分旖旎的绮念来勾|引他!
她委委屈屈地收回手,指尖没由来地有些发烫,手指不禁微微蜷缩。
她悄悄觑向谢玹的脸色,这人一脸淡然的敲着木鱼,丝毫瞧不出半分异样。
谢玹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
与此同时,他的余光也警敏地察觉到,释迦像后的幢幡,幅度不自然地动了两下。
不像是被风抚动,倒像是人为拨动,隐约有窸窣的动静。
谢玹眸光微凝,盯着那幢幡,一只手仍拿着键稚,徐徐敲着木鱼;另一只手悄然摸向身侧的佩剑。
幢幡蓦地被高高扬起——
谢玹掐住容娡的腰,一把将她捞起,提着佩剑,急急向后退去。
佛龛被人提剑劈开,木屑纷飞,两个提着剑的黑衣人从幢幡后破出,飞身合力踹翻佛像。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发生在短短的眨眼间。
容娡眼睁睁地看着实心的佛像重重砸在方才他们二人跪坐的蒲团上,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如若不是谢玹方才反应极快,将她拉起,现今她已经被砸成一滩肉泥了!
金身佛像嗡嗡巨响,巨大的冲击力将地面砸出一个凹陷的坑,尘灰四下飘开。
容娡的耳膜被震的生疼,喉咙也似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
谢玹带着她退开过后,横在她腰后的那只有力的手臂立即极有分寸地收回。
容娡惊恐地盯着那佛像,有些脱力,惶然不安地往他身后躲了躲。
那两个黑衣人见阴招不成,对视一眼,提着剑冲向谢玹。
谢玹面冷如凝冰,抽剑出鞘,护着容娡,挽了个剑花,剑气撞得墨发四散纷飞,容娡手指触到他冰凉的一缕发。
谢玹极快地从袖中递给她一把匕首,上前与那两人缠斗在一处。
容娡盯着他的背影,心高高的提起。
谢玹瞧着斯文,并不像是会用剑之人,她很担心他会不敌。
容娡心惊胆战地躲在柱子后,担忧地蹙眉看了一阵。
她不懂剑术,但隐约能看出,谢玹以一敌二,脸色却从容不迫,舞剑如信手抚琴,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应是能够应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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