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夜,你之前告诉我,他还活着,可我当年是亲眼看着他死掉的,我不是那种怀揣希望的人,我从来不抱有希望。”观慈音垂眼看自己手腕内侧,那是阎玫留下的齿痕。
阎玫喜欢咬他,舔他,幼稚鬼,是不懂事,又乖张的坏狼崽。
阎玫对他好。
“我为了爸爸活了十年,那样难过我都坚持下来了,可是我和阎玫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开始感到疲倦,我不明白,我觉得我讨厌他。”观慈音的声音越来越轻。
“可是爸爸死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活下去了。”
“他妈的,我说过了,观策还活着,你为什么不信我呢?你是不是日子过太苦,心早死了啊?”羊舌香夜沉默半晌,才捂住脸,疯癫地哈哈大笑,他骤然抬头,指缝间是一只正在流血的眼,睫毛长得过分,带了混沌的恶与甜。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么?都是为了你啊,为了帮你找你可怜的爸爸,我去了狂欢城,我找到了观策,那样一个大高个子被关在地下室,我摸他一下,他都害怕得大哭。”羊舌香夜对观慈音步步紧逼,字字发狠,“你说,把他关起来那个人,怎么那么狠啊,折磨成那个样子了。”
“楼遗月怎么那么狠啊。”羊舌香夜语调忽然变得同情起来。
他打量观慈音,长发雪肤,蛇眼红唇,这样一位艳丽的蛇蝎美人此刻却唇色惨白,危在旦夕,宛如血都被一丝一线抽干。
“楼遗月把观策从我身边夺走,我为了观策才来到狂欢城,才寄生在这脏脏的人类具皮囊下。”羊舌香夜松开捂住脸的手,露出那一只异化的眼珠,眼珠竖起,眼下皮肤满是鳞片,他的脸半人半鬼,诡异极了。
“你知道吗?”羊舌香夜厌恶地说:“楼遗月抢走我的人,只是为了你。”
“你最后一个任务是怀上阎玫的孩子在家杀了他吧?”
“楼遗月知道一切结束后他给你的自由会让你永远离开他。”
“但是他不要你离开。”羊舌香夜慢慢地说着,血淋淋剥开一个贪婪偏执的真相。
“你需要有一个一辈子的软肋,不管是你爸爸,还是你的孩子。”
观慈音听完这些话后他的瞳孔忽而放大,似是绝望,又像悲伤,他低下头,肩膀颤抖起来,宛若悲伤的啜泣,他低下头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鼻梁水墨画般秀艳,唇瓣咬住,手指抵在唇间像在极力忍耐那股害怕。
他害怕了。
因为楼遗月的偏执。
楼遗月对他就这样狠吗?为了把他永远关起来,竟然要做到这种地步,他的爸爸……他的爸爸因为他被关起来的,多少年呢?究竟被关了多少年?在哪一栋别墅呢?他和楼遗月住过那一栋别墅吗?爸爸知道他在吗?爸爸是不是无数次向他求救?最后和他一样心如死灰放弃了希望?
“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们在这一方面,是同伴不是吗?我会帮你找到观策的。”羊舌香夜看着观慈音,他在观慈音这份悲伤里叹息了一下,“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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