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素接着道:“你觉得为师听见这判词可是痛哭流涕,捶胸顿足,掘地三尺?非也非也,那人话音落地,为师只是捧腹狂笑,你可知为何?人啊,未有尘缘,做事就无需顾忌,此乃是成大事的上等好命!时也运也,有此强运,为师欣喜还来不及呢。”
道安暗自想,还好刚才自己没有抱着师傅痛哭流涕,捶胸顿足,掘地三尺......
“时间过的真是快啊,总感觉昨天才刚刚拜师,现今我也要收徒了......”
“为师有一位师兄还有一位师弟,那日师傅曾问我三人要学什么?刚刚拜入门下,我等自然是一头雾水。师傅只道,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治病。我就问那治病是最下等的学问吗?师傅答学什么都不是下等的,都需要智慧,智者一通百通,愚者难学难通。”
“师傅见我有狂气,便传我上医之术。见师兄心野,也传他上医之术。唯独小师弟心善,见不得黎民苦楚,发愿行医治病,师傅便传他下医之术。可见小师弟本是心软之人,却要日日见之生离死别,什么样的愚人要这样故意折磨自己呢?”
“我见你不是欺凌弱小之辈,性中不喜争端,这上医是学不得了。你这性情,心软如泥,七情实丰,像我小师弟,这下医岐黄之道学了也是折磨......”
“不然为师传你中医之道,行卦推演,观相命理,此道即可不染凡尘,旁观人世。你毕竟是我的徒儿,为师还是要为你考虑长远的。七情盛者,还是少入世间,很容易没命啊......”
几载春秋过,道安也终于出师。那日离别之时玄明素似有千言万语,却只留下两句隐言。
“中医医人,此术直见人心,心病最是难医。”
“你只记着,凡事没有突然的意外,如果发生了什么恶报,一定是你看不见的因果来了。”
......
“仙师?仙师?”
旁人的呼唤让道安回神。
道安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圣神有神喻。”
几十双麻木的眼睛,僵硬的滚动着。
“在百年古树下有一村落,村民世居此地,其中男女老少,怡然自乐。可是有一日天降大雨,冲垮了房屋,害了大家的性命,他们就以为这是神罚。有人在梦里听见神喻,认为是古树太高,顶破了天,才被降下天罚。花了几载春秋将古树锯断,没想到天崩地陷,天神也落下天来,没了生气。”
“这故事很奇怪,故事里的当然不是什么村民,只是蚂蚁。人随手撒了些水,淹了蚂蚁洞。这并不是有心的。后来房梁柱蚀,人被砸死,也是应了因果。”
“从蚂蚁的角度看,这不是什么神罚,这只是高位者的随意玩乐。而从人的角度看,这不是什么运气不好,这是被毁掉一切的生灵的懵懂发愿,可是人从来看不见。”
低位者惊恐,高位者难低头。刀剑无声,生死无言。
未预知的死亡是痛苦的吗?还是无知更幸福些呢?
“现在,蚂蚁来了。”
底下群众默默的举起拳头,眼神狂热。
“信我神宗!永劫不死!信我神宗!永劫不死!”
道安作为玄明素的徒弟,自然也会耳濡目染些上医之术。
“信我神宗!永劫不死!信我神宗!永劫不死!”
道安在人群气势磅礴的咆哮声中轻声说,“抱歉啊师傅,你还是看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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