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笙,你少在这儿装好人,根本就是你诓我妈来的……”
“都说一孕傻三年,连表姐也逃不过么?”
面上潮热褪了下去,红白交错间,脸颊凉嗖嗖的,沉知墨不禁为刚刚的过激行为懊恼,她怎么能……
“走罢,真有事儿跟你商量。”
人在前面一摆一扭地走,盘枝扭结的牡丹跟在后面施施然地开。沉知墨看入了迷,直到角落一道红天鹅绒帘子被拉开,季曼笙回头冲她甜笑,“进来。”
她屁股肯定垫东西了……
沉知墨心虚地别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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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赌场出来,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乱成一锅粥,沉知墨打发走司机,独自前往最近的酒排间。
这间店是位法国人开的,专供红葡萄酒,她问也没问价钱,随手往老板背后墙上一指。
“十五元,小姐,好品味。”
“嗯。”
她低了头,裸手去拿撒有核桃碎的切片麸皮面包,配着酒一口一口吞进肚里。
吞了大半瓶,力量从脚板心重新回到身体里,沉知墨结了账,踩着热热的脚板心朝家的方向走。
也许是走路姿势和平常不同,一迈步子,一块棱边物体便在胸口上下硌,硌得人心慌,她将手伸进校服口袋一掏——
黑色瓜子形发夹,缀有一朵小小的铃兰花。
就是那朵花,硌她。
还险些刮伤她的手。
沉知墨抡起手臂,想把那枚夹子扔出去,抡了几圈,抡回头上,胡乱别上那枚发夹。
“贱狗……”
谢宅的灯笼光扑进眼睛。
宅门前每晚都要冲水洗地,青石板梯被水冲得又湿又滑,她差点没踩稳,守门的丫鬟赶紧扶住她。
“太太,你吃醉了,我叫人给您煮醒酒汤。”
“不要!”沉知墨一把推开丫鬟,踏了几步,又回头问道:“方语在哪?”
“方小姐吗?不太清楚,好像在洗澡……”
“行了,你走开。”
她继续垂着手臂爬阶梯,跨进门了,听到门廊下头有老太婆说话,
“……谁知道跟谁生的?”
“我看哪儿哪儿都不像咱家小姐……”
这种闲言碎语一直是有的,只要不传出去,平日由着佣人们嘴两句算了,今天她不知道哪儿来的怨气,趿着鞋子就噼噼啪啪冲了过去,
“说什么?”
廊灯一照,老太婆的脸显了出来,沉知墨越看她越面熟,老太婆也一副心虚的样子把头往旁边偏。
想起来了!
“黄……黄妈……我不是说过,我不想再在这个家看见你?”
“太太……我在这家里三十年了!你怄两天气就罢了,真要撵老婆子我走不成?”
“你……”沉知墨扶着廊柱稳住身子,“你刚刚在说什么?”
“太太,你吃醉酒听错了,来人!快把太太扶回房歇着!”黄妈尖着嗓子叫起来,两名丫鬟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沉知墨。
她用力甩开她们。
“第一,我没醉,第二,你那话,天底下只有谢月枫说得!轮到你说?她认了账,你哪来的本事替她赖!”
她真正动了气,边说话边将柱子拍得啪啪响,黄妈两片嘴合了又闭,闭了又合,最终缩着脖子不再吱声,丫鬟们也在一旁柔声劝和,落进耳里如蚊鸣扰人,沉知墨心烦到了极点,一一推开她们,回房仰面一躺——
在床上滚了几分钟,她又爬了起来。
衣柜旁挂了几件刚熨好的衣服,晾在外面架子除热气,有件洋衬衫裙腰配了条细皮带,她将那皮带一扯,便往浴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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