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焚意这时下楼,他在三楼的地方沉默站着,身姿修长,皮相清冷,坠了支钢笔的手指轻搭栏杆,指尖敲了敲栏杆脆弱的铁层,衔接到二楼到男人身边的那根空心铁管栏杆里刹那间随之震起盛焚意自上而下敲下来的余响。
盛焚意居高临下看了一眼。
男人呼吸一瞬被扼住,他目眦俱裂,仿佛在盛焚意身后看到了一个高举镰刀要将他断首的恶鬼。
恶鬼披了一张谪仙皮。
男人疯了一般往楼下惨叫跑去后,盛焚意已经走到了二层。
观泠这才敢从二楼楼梯口的矮墙后起来。
“你……我以为你去上班了……”观泠低下头,不安地十指交织在一起。
“嗯。”盛焚意手里拿着几本高中教材,“楼上,高考生,家教。”
原来盛焚意现在的工作是做家教老师啊,怪不得拿了几本书就出门了。
“那……你现在要回家休息吗?”观泠怯怯道。
盛焚意抬眼,“你要我陪你做什么?”
“我——”
“说话。”盛焚意眯了眯眼。
观泠吓一激灵,“同学会……咱们班,班长邀请我了,我想去,好几年没有见他们了,我想他们了。”
“去外面?”盛焚意站在洒落阳光的楼梯口,艳丽深邃的五官宛如被镀上一层圣洁的雪色,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如询问,却随意极了,透出股慵懒意味,“你不怕你老公找到你?”
观泠难过地垂落肩膀。
怕被老公找到。
而不是希望老公把他找到,于是他的离家出走不是夫妻之间的调情,而源于畏惧。
观泠的唇瓣嗫嚅半晌,他十指松下力道,被宣判了死刑似的,“你知道……我是瞒着丈夫偷来这里的……对么?”
盛焚意没有回答。
观泠眼眶一酸。
原来你知道我过得不好……也对,很明显吧……淋着夜雨、衣衫不整地来到这个小区,和你重逢时又在被男人性|骚扰,一点事情都会怕得哭,我什么都没有了,狼狈极了,给不了你最完美的一面,还变得这样难看。
他的婚姻是盛焚意不需多问就知不幸的存在。
“但是……我、我不害怕被他找到。”观泠抬眼,蓝色的眼珠天真无邪地,带着怯弱的笃定,“你……你在,我不害怕,意意,我、我们……一起去同、同学会,好不好?我一个人……我不敢。”
盛焚意面无表情侧过身,像是要上楼。
“意意,别走!”观泠这时在他身后焦急道。
盛焚意停了脚步。
“不、要误会、我……”观泠在盛焚意余光瞥来的冷淡里,怔了怔,细声细语解释了一句,“我没有说是喜、喜欢你的意思,别误会,也别嫌弃我好不好?就当我们……是朋、朋友一起去……而已,意意,我已经结婚了,不会和你有除了、除了朋、朋友以外的……关、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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