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席家的老宅,席衍峥住惯了,不愿搬到别处,即使这里离公司有相当远的距离也不肯搬走。
沈漆回去后,进了小时候住的房间,在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靠着床头而坐。
沈漆望着窗外晃动的树影发呆,他已经很久没在这张小床上睡过了,自从成年后就搬到主卧和席衍峥睡在一起,他们会亲吻,会拥抱,会做热恋的人做的一切。
可沈漆感受不到爱,席衍峥看向他的那双眼睛总是述说着对他的失望。
他不是席衍峥眼中合格的另一半,对方却执意要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上层人,成为一个能与之比肩的满分伴侣。
以前沈漆为了获得席衍峥的认可,不断的努力,高中解不出的题他找老师私下补习,大学处不来的场合他上网搜寻社交礼仪课程,报班学习,毕业后进入公司,看不懂的合同也是熬夜加班加点拆析,做不来的策划硬着头皮写。
可他什么都学不会,什么都做不好,没用极了,在周围人都热烈生活的年纪,沈漆垂垂老矣,内心一潭死水,他好累,累到想要放弃,又偏偏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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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外面传来的铁门开关声和汽车声吵醒,沈漆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张幼时的小床上睡着了。
他迅速起身,回到主卧,将架子上挂着的藤条取下来,静静立在门边等席衍峥。
沈漆不能让席衍峥看见他进小时候的房间,对于席衍峥来说怀念过去,是浪费时间,是弱者的表现,强者应该永远向前看,一刻不停地努力着。
如果没有认识席衍峥,沈漆听到这样的话可能会哈哈大笑,这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像陀螺仪一样的人,可席衍峥他就是这样的人。
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得奖无数,一直走在同龄人前面,是公认的别人家的孩子,自律克己,永远不浪费时间,永远在前进。
跟在这样的席衍峥身后,沈漆累极了,前面的人却一点也不愿停下来等等他。
沈漆有时觉得很委屈,席衍峥跟他做尽了世间最亲密的事,却还是嫌他废物,没用。
这样惶惶不安,随时会被丢下的忐忑折磨着沈漆,唯恐一不留神他就再也无法跟上席衍峥,被远远甩在身后。
席衍峥是一直不断向前的黑鲨,是沈漆拉不住的前行者,他不会为沈漆停下脚步。
沉重的主卧木门开了,席衍峥和往常一样,没看沈漆一眼。
踩着黑亮皮鞋的长腿向房间里迈进,席衍峥脱下深灰的西服外套挂在床头的衣帽架上,里面只剩马甲和衬衫,衬衫扣子开到胸口处,席衍峥又解开腕上的扣子,将衣袖向上挽了两圈才朝沈漆走过来。
沈漆觉得席衍峥的每一步都像是重重踏在他心口上,他的手心浸出些湿汗,举着藤条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些轻颤。
沈漆没有对上席衍峥的视线,他怕再看到里面浓浓的失望。
眼神定在那双布着青筋,指骨分明的手上,那只手从沈漆手中接过藤条,毫不留情地打在沈漆摊开的手心。
这次一共打了十下,每一下都不留力,很快,沈漆的手心就红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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