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垂眸看她,没有应答,而是沉默地等她继续开口。
楚萸又紧张兮兮地四下环顾,眨了眨睫毛,道:
“我有件衣服不大合身,但感觉挺合王后的身形,衣服料子和裁工都是顶好的,放在我这落灰太可惜了,上次我看王后的衣服有些旧了,想着不如送给她,也算是尽一份孝心了,您……能帮我捎过去吗?”
蒙恬怔住,眸光微微闪动,半晌,点了点头。
楚萸大喜,连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回房间,从柜子里取出早就用绸布包好的衣服。
其实那晚从宫中归来,她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觉得老板娘送她的那套衣服,很有可能是当初做给王后的,在这样的猜测下,她将衣服仔细包好,打算有机会的时候给她送去。
王后才三十几岁的年纪,正如一株盛放得最艳丽的牡丹,灼灼其华,姿容倾城,却终日与枯树空屋为伴,简直暴殄天物——
她若是男人,定不忍心将这样的绝色佳人锁在犄角旮旯,一定盛装华服奉上,光是看见她鲜艳明媚,眼波流转的模样,就比任何仙丹灵药都管用,都有助于延年益寿……
什么殿前失仪,不过是君王一句话的事,若说其中没掺杂私人情绪,她才不信呢。
蒙恬带着珩儿离开后,楚萸心事重重地吃着早膳,扶苏陆续给她夹了一盘子肉,她低头瞅了眼小腹上的游泳圈,嘟着嘴巴推开了。
最后这些肉,都进了长生肚子里。
楚萸觉得,长生对她的态度比先前好多了,而且他也蛮喜欢珩儿的,是府里最能乐此不疲陪他胡闹的人员,没有之一。
也许,他们的心理年龄比较接近吧,她不无揶揄地想。
忽然,一个念头,在意识边缘猛地耸动了一下,她停下筷子,屏息凝神地盯着虚空,试图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一闪念。
“你怎么了?”长公子已饭毕,正悠闲地喝着茶,透过氤氲热气扫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长公子,”她收回凝望虚无的视线,放下筷子,认真地盯着他道,“按照历史记载,在被发配上郡之前,您没有过任何去军营的记录,更别提参与伐楚了,我突然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扶苏放下茶盏,手指轻轻划过上面的花纹,若有所思片刻后道:
“是蒙恬。我的两次请愿,父王一开始均不应允,都是蒙恬竭力劝说后,才被准许的。”
“那蒙恬大人是以何理由,说动王上的呢?”
“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大致就是男儿应该尽早历练,日后才能承担大任,诸如此类的说辞。”
楚萸听得直打冷颤。
一是因为蒙恬这话着实大胆,换一个君王可能就炸毛了,然秦王不仅没生气,反而深觉有道理,真就派儿子去历练了。
二则是,蒙恬的提议,多少带点上帝视角,就好像他已知晓未来某些事,虽然无法彻底逆转,却也在其中尽力斡旋,试图避开既定的轨迹。
她牙唇打颤地将这一猜测,说给了长公子听,长公子也听得一脸错愕,半天都没眨眼睛。
良久,漆黑如鸦羽的长睫总算扇动了一下,他慢慢举起茶盏,送到唇边抿了一口,又慢慢放了回去。
“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他拧着眉头,思索着道。
她接着又列举了一些与事实不符的地方,比如韩非没死,比如他娶了她……
至于王后,她不知道历史上她有没有活下来,但以上两点是确凿无疑的。
历史的轨迹,一旦有一环出现偏差,就会横生出无数条与先前不同的枝杈,继而衍生出一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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