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地看着男人胡子拉碴满是血污的脸,眼泪砸落下来:“夫君,是我们司马家对不起你,我南安亦对不起你。如果是成婚前后的你,我或许就信了你,可你谋逆是真,以百姓性命为谋亦是真,企图以割让西境六州分裂大燕也是真,妄图天下大乱更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侯向翼动了动唇,没有反驳。
就算他事成,他也不会真的割让西境六州,那只是他抛出的诱饵。但,生灵涂炭却是避免不了的。
南安公主亲吻了一下侯向翼的额头,便将男人狠心推开,她决绝道:“夫妻一场,你我缘尽于此。为了我们的儿子,请你上路。”
侍卫将毒酒端给侯向翼。
侯天昊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死死地拍打着牢门,哭求道:“娘,娘!给我,给我喝,我替爹喝,一切都是我的罪过,真正该死的人是我,给我喝啊。”
“求你,不要让爹死。”
“爹的罪,我来担,让我死,让我死。”
南安公主痛苦地看向侯天昊:“儿啊,还是这般天真?这么大的罪,你担得起吗?”
侯向翼面目狰狞扭曲,抵死不喝,却被侍卫钳制住下颚,硬给灌了下去。
“毒妇,你这个毒妇。”
侯向翼并不想死,他在等,等转机。
南安公主轻声道:“你是在等你的副将带兵围城,救你吧?可惜,他来不了了,黄泉路上,你们倒是可以作伴。”
侯向翼惊怒:“不可能!”
“因为,他的虎符是假的,根本就调不动侯家军。”南安公主冷冷道,“当年父皇让我嫁给你,便起了防备你的心思。侯家军认的是侯家人和虎符,你和昊儿皆沦为阶下囚,他拿着假虎符只能带着少量人马赶往燕京,早已被齐王埋伏的官兵诛杀。”
南安公主眼睁睁地看着侯向翼断气,曾经恩爱两不疑的夫妻终究只是虚假的幻影。
侯天昊眼见侯向翼死在自己面前,死在娘手里,悲怆地大吼一声‘爹’,就晕死了过去。
看着倒地昏迷的儿子,南安公主心痛不已。
“要怪就怪娘,要恨也恨娘吧。”
你爹只能死在娘的手上,皇帝才会让你活啊。
这一刻,南安公主无比后悔生在皇家。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一时间,南安公主揭发指证镇国公谋反叛国,呈交罪证并毒杀亲夫的事迹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赞公主大义灭亲,是为高义。
也有人暗骂,最毒不过妇人心。
朝中就侯天昊的去留分属两派,展开激烈的争讨。
一派认为侯天昊身为侯家人,恐继承父志颠覆江山,对待叛将余孽当斩草除根。
一派则认为南安公主举证有功,公主年岁偏大日后不能生养,当给公主留一丝血脉,不如将侯天昊改为流放。
最终,魏文帝采纳后者建议,褫夺世子封号,将侯天昊流放北地。
顾桑没想到顾九卿竟是借助南安公主的手,保下侯天昊的命。
更没想到,南安公主竟以一杯毒酒杀死亲夫,当着亲子的面,亲手杀了儿子的爹。
这一幕,对侯天昊该是多大的冲击。
也不知撑不撑得住。
如果是以这种方式活下来,侯天昊是否更愿意随父而死。
毕竟,人头落地就是一刀的事儿,如今却要承受长长久久的锥心之痛,苦挨过漫长岁月。
顾桑偏头,问旁边抚琴的顾九卿:“大姐姐难道没有更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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