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艳羡或打量甚至质疑的目光,都会让她又一次确信,身边的人,的的确确是她的女朋友。
她没再多说,孟宁好像也懂,低着自己划着手机屏:“那我自己选了啊。”
“好啊,你选。”温泽念慵倦的靠回床头:“你请我看电影,我请你吃饭好么?”
孟宁立刻回头看了她一眼。
温泽念:“怎么?”
孟宁摇摇头:“没有。”
两人又在床上腻歪一阵,孟宁中午煮了面,又等温泽念慢慢的化妆,孟宁坐在床沿,晃着脚在一旁催她:“要来不及了。”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莫名觉得
() 有一点愉悦。
其实看电影迟到,她也没什么所谓,再买推迟一场的票就好了。
她只是很喜欢这样坐在这里看温泽念化妆,晃着脚尖催:“要来不及了。”
就很日常。
好像她们的很多很多日子,都是这样过的。未来的很多很多日子,也都将这样去过。
她也喜欢温泽念把眼尾的眼线勾得比平时略上挑那么一点,用稍显心不在焉的声音答她:“五分钟就好。”
孟宁说:“你五分钟前也是这么说的。”
温泽念便又心不在焉的道:“真的,再五分钟。”
结果她们又过了二十分钟才出门。
毕竟温总的美貌最重要。
两人上了温泽念的迈巴赫,等一个红灯时温泽念问:“如果我们迟到了你会不会不开心?”
“不会啊。”孟宁望着窗外。
“这么好?”
“因为你今天的眼线让我有点开心。”孟宁说:“往上挑的,有点漂亮。”
“那你,”温泽念蜷了下舌尖,声音往下压了压:“怎么不看我呢?”
“我不好意思看你。”交通指示灯颜色变换,温泽念发动车子,孟宁望着窗外掠过的一棵树:“总觉得你在勾引我似的。”
轻轻的气息拂动。
温泽念在笑,然后,就没下文了。
孟宁自己转过头来:“你得说,你就是在勾引我呀。”
温泽念笑而不语。
故意逗她是吧,孟宁就把一只手肘撑在车窗上,故意用耍流氓的眼神去看温泽念。
可这样的眼神持续不了太久,因为落在温泽念脸上的时候,自动就会变得柔化。
变成小狼毫最柔软的那段笔尖,去细细描摹温泽念远山一般的眉。
云雾一般的发。
还有唇珠,从侧面去看的话,会微微往上翘。
在她这样的目光中,温泽念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摩了下:“难道我不说,你就不知道了吗。”
孟宁的头微微从自己掌心抬起来,怔一秒,反应过来,温泽念是在答她方才的话。
******
是谁坐着几百万的豪车来看电影,又急匆匆的跑到兑换机去扫码兑换团购的电影票。
温泽念还挺有耐心,跟她一起研究为什么扫码扫不出来。
最后弄明白是要手动输入那串兑换码。
爆米花和可乐是来不及买了,只是进了放映厅,又觉得不买是对的。
她不需要用湿纸巾仔细擦过拈完爆米花的手指,再去摸索温泽念的手。
十指相扣,轻轻搁在两人座位中间的扶手上。
她并不打算跟温泽念趁着银幕光线暗淡的时候悄悄接吻。
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奢侈浪费的心态,想和温泽念一件事一件事的去做。
看电影的时候,就是单纯的看电影。
吃饭的时候,就
是单纯的吃饭。
接吻的时候,就是单纯的接吻。
这其中的每一件事都自有它的乐趣,不用叠加来发挥更大效应。
而她们现在又没再被时间追着跑,大可以一件事一件事慢慢的去做。
甚至今天选到一部很难看的电影。
温泽念在电影将近尾声时脱掉自己的高跟鞋,大概乘了长途飞机脚仍有些痛,贴过来,在她足踝上轻扫了下下,靠近了她耳旁说:“难看。”
又克制的缩回去了,轻转了下脚腕,重新放回高跟鞋里。
孟宁又有一点开心。
为自己选了部难看的电影而开心。
散场跟着人群涌出电影院,温泽念开车载孟宁去吃饭。
温泽念挑的餐厅都不便宜,大部分需要会员卡。孟宁到现在还没习惯,经常被菜单的各项价目吓一跳。
而今天,还没看到菜单她就被吓了一跳。
温泽念带她来了一家楼顶的旋转餐厅,不用说一看就很贵,正值饭点,整间餐厅里面也没有坐几桌,彼此之间相距甚远,丝毫没有打扰隐私的可能。
迎出来的侍应生直接客气称呼:“温女士。”一路把她们引到靠窗的桌边。
孟宁心里咯噔一下。
她先前真的只是跟祁晓随口乱扯,她都没想过邶城还真有这么符合她描述的地方。这会儿她们靠窗口坐着,对面正是一栋全墙面LED屏的高楼。
不、不会吧……
温泽念问她吃什么,她让温泽念点,反正温泽念都知道她爱吃什么。
然后有那么一点点心猿意马的、随时保持警惕的,眼尾不停瞟着对面的高楼。
画面换一组,她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直到这顿饭接近尾声,温泽念在桌下用高跟鞋尖轻轻碰了下她的鞋尖,指尖拈着餐后送来的咖啡,低声说:“心不在焉。”
孟宁端起咖啡喝了口,十分有心机的轻晃了下,确信咖啡中也没藏着枚戒指的可能,才总算放松下来笑道:“我特害怕你知道么?”
温泽念给她一个“怕什么”的眼神。
“我生怕你在对面LED大屏上打上我照片再打个Marryme什么的,我当场社死给你看。”孟宁咧着嘴角。
温泽念顿了下,抿唇,把手中的咖啡杯放下来。
孟宁倒吸一口凉气:“你不会真这么想过吧?”
温泽念把下颌往下压了压,轻轻勾出一抹笑:“或许。”
孟宁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
直到两人一起走出餐厅,温泽念问:“要去散会儿步么?”
邶城的春天短得只有那么一两周,她回来,刚好撞见,一点也不想浪费。
孟宁应她:“好啊。”
这附近超出了两人日常活动的范畴,两人漫无目的地慢慢走着。
路过嵌着法式铁艺的红砖墙,一段长长的阶梯露了出来,孟宁往上打眼一望:“好像有座福
音堂,要上去看看么?()”
温泽念睨她一眼:“我穿高跟鞋。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你不是从来都说,高跟鞋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吗?”
“我不去。”温泽念指指台阶边一张长椅:“我在这里等你。”
“那好,我去看一下。”
温泽念坐到长椅上,脱下高跟鞋,轻轻转着自己的脚腕。
望着孟宁的背影,一步步顺着阶梯往上攀。
她掏出手机给孟宁打了个电话。
孟宁接起来,先是回眸朝她望了下,挥了挥手,声音有一点点喘:“喂?”
“喂。”
孟宁就笑了,也没问她打来做什么,就握着手机一路往上爬:“我跟你说哦,这台阶上刻了好多名字,好像都是募捐的人……”
“嗯。”
孟宁爬上去花了多久,十分钟?然后匀了匀自己的呼吸:“那我下来了?”
“好。”
下来的一路她们聊了些什么呢。
很零碎。
聊法国的街景。
聊祁晓上次带孟宁去的麻辣烫店。
聊小区里有人养了一只英短,居然会带它下楼来遛。
然后孟宁就站回了温泽念面前,指尖微微托出:“给你。”
那时她们握着手机还没挂断,温泽念垂眸,孟宁的指尖贴着小小一瓣梨花。
“不是要送花么?”孟宁用很轻的声音说:“送你呀。”
温泽念十多岁出国后,曾怀着不知什么心情,在书店买过一本中文古诗词集。
她不常想起孟宁,只是有次午后趴在书桌上睡着了,那本诗集压在手肘下,再醒来时睁眼,映入视线的那句诗是:“记得那人,和月折梨花。”
那场梦里有孟宁,所以她记得格外清楚。
她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探出来,与孟宁指尖一触,就接过了那瓣梨花。
“孟宁。”
她对着眼前人说,也对着手机里说。手机带来一种很神奇的音效,好似你在对着过往旧时光说话。
“其实现在,有一对戒指就在我的口袋里。是我在巴黎买到的一对古董戒指,很贵,大概你要存很久很久的钱,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我想了很久,也不知用什么方法把戒指给你。”
孟宁顿了下问:“有多贵?”
“如果你每年一点慢慢还的话,大概要,”温泽念说着扬了扬唇:“花一辈子的时间。你敢不敢?”
孟宁的声音响在她面前,也响在手机里,像来自现在,也像来自过去。孟宁说:“给我。”
“我该怎么给你?”温泽念说:“我想不到。”
“那么你大概可以,像刚才我送你一瓣梨花那样,现在把它掏出来,递给我。”
花和戒指。
它们都很轻,也都很重。
温泽念笑了。
她把手机搁在膝头,把口袋里的戒指掏出来,轻轻套在孟宁的无名指上,好像那戒指已经在那里很久很久一样。
而孟宁无比自然的接过另一枚,低头,鼻尖凝着月光和梨花的香气,视线专注的、轻柔的、慢慢的把那枚戒指套在了温泽念的无名指。
温泽念有一点懂她的想法。
孟宁的动作这样慢,是因为她要把这一幕画面,一帧一帧在脑海里藏起来,以后翻出来回味很多很多遍。
温泽念低头看了眼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的挑唇。
真的很轻,也很重。
轻得像一个不用刻意设计的日常,也重得像一个一期一会的春夜里、一场永远无法复制的仪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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