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酷暑,湖水冰凉,孩子们怕弄湿了新做的春
() 装,不敢到水边上去玩,就三五成群在附近的草地里铺了席垫,吃着糕点、甜浆水。
谢昀带上罗纨之,领着几名侍卫趁机离开。
这附近有一座皇陵,里面葬着年轻的先帝。
每一任皇帝在继位时都会为自己选择一处风水宝地,建造自己百年之后的居所。
但是皇甫佑在位的时间短,又猝不及防离世,皇陵来不及修建,肉眼可见的简陋。
甚至本该坚守此地的守卫都不见几个,估摸是因为没有人管,所以都擅离职守。
罗纨之带来了一篮子菌菇肉馅的包子,一壶好酒看望他,见状,不由哀道:“他这样爱热闹的人,却葬在这荒芜冷清之地。”
“哪里冷清了……”一个持着扫帚的老人大步从出后走出来,侍卫们刚刚抽.出刀就被谢昀制止住了。
这只是个普通人。
“你不知道这里多么吵闹!”
老人手指着他们放下的东西,不客气道:“走时记得带走,留在这里,那些扁毛的畜生过会就飞过来边吃边拉,难扫得很!”
罗纨之哑然。
见老人的装束不难猜出他是留在这里的守墓人。
皇陵不被重视,连守墓人也像是从附近村落随意找的孤寡老人,满脸是历经沧桑后的疲倦。
不想给人添麻烦,罗纨之老老实实道:“老人家,我们待会会带走的。”
老人脸色这好看了些,“嗯。”
罗纨之趁机问他:“老人家刚刚说的吵闹是什么意思?”
老人双手拄着持帚,用昏花的老眼粗粗打量罗纨之和旁边的郎君各一眼,才放下警惕,开口道:“就是十来个年轻的女郎总拿着乐器在这里又舞又唱的……时不时就来一趟,吵得不像话!”他摇了摇头。
罗纨之却露出欣慰的微笑。
她已经想到那十来个女郎是什么人了,一定是皇甫倓从前救下的那些女郎。
原来她们还一直留在建康,常常过来陪伴他。
“对了,扁毛畜生又是什么?”
回应罗纨之的先是一声响亮的鹤呖。
老人几步走出树荫,抬头指着天空,一跺脚,气道:“来了又来了!”
罗纨之跟过去,用手搭在眉骨之上,看见天空盘旋着几只身姿优美的白鹤。
她惊喜道:“好多鹤!”
老人见她居然喜欢这个,没好气道:“从旁边那条道下去,有个叫轩园的地方,不知道什么人养了很多鹤。”
因为这句话,罗纨之带着谢昀特意绕去半山上的轩园。
在轩园外,路的右侧还立有一坟冢,前有一块木碑。
走近看,上面工工整整写着轩鸟之墓四个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是墓主的生年与卒年。
他只是皇城里的小人物,自然没有人为写详细的墓志铭。
但是罗纨之还有很多人都会记得,他是一位敢于为主、为友人力争清名的勇敢之人。
身份卑微但做人却不渺小。
两只白鹤收起翅膀落在土丘之上,一只埋头在翅膀下梳理羽毛,另一只歪头打量他们这行陌生人。
罗纨之回头看了眼谢昀,谢昀也望着她。
“此处离皇陵不远,他们能地下为伴,也是不错。”
罗纨之以为然,走上前把怀里抱着的一捧野花放到轩鸟的墓前。
哪知这些白鹤见之,张开翅膀,飞扑下来,张嘴就要叼那些花。
罗纨之没料到会有如此变故,登时就吓得花容失色,谢昀三个健步上前,张开手臂抱起罗纨之,把她从两只庞然大鸟利嘴下解救出来。
白鹤扇动着巨大的翅膀,气势汹汹,抬脚阔步。
侍卫们冲上前“搏斗”,因为不能真正伤害它们,一时半会拿它们没辙,反而被那些翅膀扇了个昏头转向。
罗纨之坐在谢昀的臂弯里,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一片混战,忽然没忍住笑出来。
谢昀拍了拍她的屁.股,“差点头发都给叼了,还笑呢?”
罗纨之搂住谢昀的脖颈,靠着他的脑袋道:“因为很热闹啊。”
谢昀也随她笑了起来。
“喜欢热闹,那我们日后生几个吵闹的孩子?”
罗纨之捶了他一下,“不许说孩子吵闹!”
谢昀握住她的手,立刻反悔道:“这还没影的人,你就先护上了,若等生下来,还能得了?”
岂不是要他天天盖着天下第一伤心男子的印了?
罗纨之忍俊不禁,哼道:“你反悔也没用,说不定……我都怀上了。”
书上说,新婚时男女亲热频繁,最是容易怀上孩子。
他们很健康,也没有节制,三郎还次次都弄进去……
“那是没有,我喝着药。”谢昀微笑。
罗纨之一愣,“你喝了药?”
谢昀亲了亲她的手掌心,抱着她往外走,“还是晚些再说孩子吧,先管管我们吧……”
“现在?”罗纨之趴在谢昀的肩上,抬头看了眼头顶白晃晃的日光。
谢昀道:“我知道有一处地方,你定会喜欢。”
“等等……”
罗纨之朝后叫苍怀。
苍怀没空,苍怀还忙着和鹤搏斗。
谢昀吹了声口哨,唤来墨龙驹,把罗纨之裹进自己的披风里,挟着她往幽静的林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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