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到南边的犯人一般都会途径此处,这个善堂也就是在那时候建起来的。
起初这里也不是善堂,而是纳兰与汉族读书人吟诗品茶的所在,直到某日有流放的犯人经过,那犯人恰好与纳兰熟识,见他在此便将自己年纪尚小的一儿一女托付给他。
纳兰还未成亲,平白多出一对儿女算怎么回事,可那段时间被流放的人太多,京城善堂爆满,纳兰无法只得自掏腰包在此另建了一处。
经年累月,倒也收容了二十几个流放犯官的子女。
原来如此,郝如月挺佩服纳兰,换做是她多半不会接这样的烫手山芋。
经过大嫂屋里乳母的专业培训,郝如月抱孩子的手法相当娴熟,她轻轻掂了掂怀里的女娃娃,温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娃看起来只有两岁大,却并不怕生:“二、二十七。”
“你叫二十七呀,你是这里最小的吗?”二十七太可爱了,郝如月没忍住在她粉嫩嫩的脸颊亲了一口。
小女娃有些害羞,朝着纳兰那边扭身子,用小奶音喊:“阿玛,抱。”
郝如月:?
对上郝如月探寻的目光,纳兰才恢复白皙的脸颊再次烧了起来,他伸手接过二十七,忙解释:“她的阿玛与我同龄,长相也有些类似,刚离开家人时她总是哭闹,之后发了热,退热之后便将我错当成了她的阿玛。”
还没成亲便被人喊阿玛,纳兰果然人美心善,郝如月朝他拱了拱手,表示钦佩。
转头又问二十七:“阿玛对你好吗?”
二十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害羞般地将脸埋在了纳兰的颈窝里。
纳兰苦笑:“二十七脸皮薄,你别逗她了。”
二十七脸皮薄,却也有那脸皮厚的,两人从后院走到前院的时候,就有一个皮猴子似的小男孩跳出来挡住去路,仰起头问纳兰:“阿玛,这位是?”
郝如月再次看向纳兰,纳兰再次苦笑:“自从二十七这样喊我,其他小孩子都跟着这样喊了。”
人美心善,脾气好到没朋友。
皮猴子似的小男孩看看纳兰,又看看郝如月,忽然咧嘴一笑,“噗通”跪下,学着大人的样子说:“儿子纳兰一给阿玛额娘请安。”
让他这一带动,前院的小皮猴子们都跑来凑热闹了,一时间阿玛额娘喊成一片,郝如月:“……”
可见小孩子们被纳兰养的很好,半点胆怯自卑都没有,想象力也比一般人丰富。
现场闹哄哄的,好像捅了猴子窝,郝如月无力解释,瞧见落在最后的小男孩险些被扫把绊倒,忙几步上前将他抱起。
空间积分+10。
今日郝如月外出带的人并不多,车夫和几个护卫都在院外候着,她身边只有阿进一人。
听见善堂里的小孩子们一窝蜂似的喊姑娘额娘,阿进险些晕倒,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她家十族怕都要在地府团聚了。
“你们、你们浑说什么!”阿进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嚷不过小孩子,阿进转头看向“罪魁”:“纳兰公子,姑娘家的名节比命都重要,你怎么不管管!”
纳兰才张嘴要呵斥,就听郝如月对阿进道:“又没有别人,随他们怎么喊好了。”何苦跟小孩子较劲儿。
怎么没有别人,管事不是别人吗,纳兰公子不是别人吗,万一传出去,等不到皇上诛她十族,大福晋就得先揭了她的皮。
阿进真的要晕倒了,纳兰从郝如月身上收回目光,唇角勾了勾,什么都没说。
一上午怒赚五百积分,眼看到中午,郝如月不敢久留,她得赶着回去陪大福晋吃中午那顿点心水果。
太晚怕大福晋下回不让她出来了。
谢绝了管事的热情挽留,郝如月还是让阿进将随身带着的那一百两银子交给管事,叮嘱道:“老大,老二和老三他们都到了年纪,不能总在前院胡混,也该找个先生给他们启蒙了。这笔钱算是给先生的束脩吧。善堂不可能养他们一辈子,总要教些安身立命的本事。”
管事抱着沉甸甸的银子,热泪盈眶,心说副堂主就是副堂主,站得高看得远,财大气粗。
纳兰的目光一直落在郝如月身上,若有所思,亲自将她送上马车,护送回城。
在回城的路上,郝如月听说善堂也不完全是善堂,仍然保留着以文会友的功能,再过几天便是纳兰与友人们相聚的日子。
“我虽然不会作诗,但我会照顾小孩子。”郝如月实话实说,要不是为了赚积分,她对文人聚会半点不感兴趣。
纳兰一怔,笑开:“姑娘家出城不安全,五日后,我在城门口等你。”
这是要护送她的意思么,郝如月恭敬不如从命:“好啊,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阿进听到纳兰公子最后说的那句“不见不散”,又是一阵眩晕,决定今夜写密信呈上去,只希望皇上能饶过她十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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