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蓝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已经离开战场,回到室内。
那样险象环生的大战中,她竟然活了下来。
感觉脑袋有些昏沉,四肢使不上劲儿,毕蓝撑着胳膊尝试起身,到一半就往回跌。
眼看她就要倒回床上,旁边忽然伸来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
与此同时,陌生但温柔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蓝姐姐,你刚醒,内息还未恢复,当心一些。”
毕蓝:“?”
她扭头朝身侧看,见一白衣女子躬身立在床边。
女子朝毕蓝身后垫了个枕头,扶毕蓝坐稳。
毕蓝沉默地打量着她,心想:兴许此女方才就在,只是我自己没有发现。
许是注意到毕蓝的目光,未等毕蓝开口询问,那女子便一股脑地解释:“这里是万宝宫,蓝姐姐,我叫凌舒,是灵剑宗弟子,日前战场上蓝姐姐你救了我。”
“我救了你?”毕蓝面露疑惑。
“是!”凌舒语气坚定,“若不是蓝姐姐出手相救,我肯定已经死于怪物口腹!”
经过这么一提,毕蓝回忆起来,好像确有其事。
她在战场上救了个女子,但当时离得远,并不记得此女什么模样。
而且当时情况危急,她救下此女之后自己惹祸上身,险些性命不保了,那还有心思关注旁人。
毕蓝捏了捏眉心,点头应道:“原来是你。”
她话音刚落,方才扶住她的双手便伸过来,轻触她的额角,替她按揉穴位。
毕蓝微怔,凌舒语气十分自然地开口:
“当时战场上非常混乱,我辗转四处打听,方知蓝姐姐被送到万宝宫,我来的时候蓝姐姐还没醒,幸而蓝姐姐伤得不重,医馆弟子说只要醒了就无大碍。”
毕蓝听罢此言,意外道:“你一直在照顾我?”
凌舒态度颇为谦逊:“我不会医术,只是守在一旁帮帮忙。”
“多谢你了。”毕蓝感激,制止凌舒继续给她按摩的动作,“可以了,凌姑娘,我已无大碍,你且歇着吧。”
凌舒却不肯,态度执拗:“滴水之恩尚且需要涌泉相报,何况救命的恩情?蓝姐姐,我一定要报答你。”
毕蓝与她争执不过,沉吟须臾,道:“我有些口渴,劳烦凌姑娘帮我倒点水喝。”
见她态度松缓,凌舒喜形于色,当即满口答应。
可行至桌边,却发现壶中没水了,只得去院子里打新的水重新烧。
遂对毕蓝道:“蓝姐姐,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凌舒前脚刚离开房间,毕蓝抓起立在床边的佩剑和床头矮柜上的罗盘,一个翻身从窗户出去。
她孑然一身,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房屋后面是一座矮坡,平日鲜少有人经过,周围树木丛生,借着枝梢掩映,毕蓝迅速离开。
万宝宫的路她不是很熟,走着走着,辨不清方向
。
拨开树丛朝前探路时,忽的听见不远处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你确定灵剑宗的二小姐躲进了万宝宫?”说话之人嗓音涩哑古怪,听来像是故意压着嗓子不叫人认出身份。
另一人回答他:“千真万确,我敢用性命作保,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坡下的院子里。”
打探消息那人从怀里摸出一个乾坤囊:“倘若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提供线索之人掂了掂乾坤囊的分量,看在合作的份上,出声提醒:“这里可是万宝宫,不管你们要做什么,都小心一些,若是不慎暴露,谁也救不了你们。”
对面之人轻哼一声:“用不着你操心。”
说完便转身离去。
树丛后只剩那收钱办事之人,待其人走远,他才收起乾坤囊,不以为然地撇撇嘴:“狗咬吕洞宾。”
他刚转身要走,忽然喉间泛起一丝凉意。
视线下撇,只见脖子下面横着一截银亮的剑身。
此人顿时吓得毛骨悚然:“我错了,我错了!我一时糊涂利欲熏心,请阁下高抬贵手饶我性命!”
毕蓝躲在此人身后没有露脸,沉声斥道:“刚才那人干什么的?”
其人惊慌,立即和盘托出:“他们是仙盟逆贼!在找灵剑宗的二小姐凌舒,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竟然是仙盟逆贼?
大战刚刚结束,正值混乱时期,各方势力重新洗牌,有人喜就有人忧。
颜元清强势归来,必然清算仙盟过去的罪债,那些曾经肆无忌惮之人,尝过了手握权柄的滋味,哪会那么轻易放手,他们肯定坐不住,要狗急跳墙。
只是,或许连苏紫君都想不到,这些人竟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摸到万宝宫的地盘上来,意图行凶。
更叫毕蓝惊讶的是,这凌舒,居然是灵剑宗的二小姐。
感觉此女年纪不大,或许才刚下山历练,因而先前无所耳闻。
毕蓝心下微沉,方才那黑衣人已朝小院去了,那屋中只余凌舒一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电光石火之间,毕蓝心中已有决意,当下一个手刀将此报信之人击晕,迅速捆了他的手脚,再回身折返,赶去小院。
及至院外,便听墙内传来叮铃当啷的金铁交击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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