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弯着眼睛笑了,笑容很快又消失。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认真又缓慢地比划起来,“我想回家了。”
看着面前这双清澈分明的眸子,覃如猜测到了什么,“不喜欢这儿?”
秋娘连忙摇头,“我喜欢这儿,宫里的姐姐们都对我很好,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但我放不下娘亲,也想给娘亲讲讲阿姐的事情。”
似乎是怕覃如不信,秋娘眨巴着眼睛,着急解释,“真的,昨日娘亲托人给我送了封信,催我回去呢。”
覃如如何不懂她的心思,故意说道:“那把娘亲也接进宫里好了,我这就去求太子殿下...”
一听“太子”的名号,秋娘抿了抿唇,手势打得飞快,“娘亲有同乡在这儿当差,我们都说好了,明日他可以把我捎出去。”
“哪个同乡?”
“既然能带宫女出宫,想必也是有几分势力的,是在哪里当差?”
......
几个问题把秋娘问得哑口无言,默默垂下了脑袋。
覃如捏了捏她头顶的圆发髻,“和阿姐说实话。”
“我不想阿姐因为我们,受制于人。”
再抬头时,秋娘眼眶已经红了,她忍住已经打转的眼泪,“宫里的姐姐们说,御史都是吃人的老虎,恨不得每日跟在皇室中人身后,等着机会参其一本。”
“更何况太子是...是未来的天子。”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了,那日太子的眼神、亲昵的举动,怎么可能如阿姐解释那般“并无关系”。
“我怕...”
那滴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阿姐你会死。”
眼泪越抹越多,正如决堤的情绪在秋娘心头泛滥,“都是因为我,阿姐你才被那个无耻太子欺负,受这么大的委屈!”
这下轮到覃如说不出话了。
她既感动于秋娘的心意,又有几分心虚。
“此事怎么会与你有关?”
借种之事若是告诉了秋娘,小丫头怕是会吓死。
所以她只能委婉地解释,“他将你送来,是因为先前我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来还人情罢了。”
“我与他的关系...不是一字两句能说清的。”
覃如拿起手帕,替秋娘一点点擦拭掉眼泪,“但这个关系,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与阿姐相处这么久,可觉得阿姐是会委曲求全的人?”
被当小孩子哄的秋娘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手帕自己擦了起来。
见她平静了许多,想必是听进去了。
覃如不再多说什么,笑着缓和气氛,“你说阿娘给你写了信,拿来给我看看。”
秋娘从怀里掏出一封平整的信纸。
“阿娘没读过书,想必这封信是托隔壁的秀才哥哥写的,那哥哥字迹可真好看。”
信纸上的字刚劲有力,不失锋芒。
确实很好看。
只是莫名的眼熟。
原身的记忆倏然涌入脑海,激起覃如一身的冷汗。
她强压下乱跳的心绪,勉强笑道:“你说阿娘的同乡明日可以把你带出去,你们约在哪里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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