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喉咙的痛意和身体上的酸软,又提醒着她,湖边遇险之事并不是梦。
脑袋昏昏沉沉的,她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身。
“主子!”
下一瞬,有人快速走近扶着她。
来人是月华。
她眼疾手快地拿起一侧软枕垫在覃如腰后,扶着她缓缓靠好,才开口道:“廖神医说您呛了太多的水,所以这几日可能会说不出话来,多喝些解毒润喉的茶水会好得快一些。”
“廖神医那儿还有祖传的祛疤药膏,能保证您头上的伤不会留疤。”
“奴婢赶到池边时,只来得及救出主子,没能及时抓住那个下手的贼人。不过这几日,殿下已经派出暗卫到处搜查那人踪迹”
不用覃如多问,月华已经把过去几日发生的事情讲得差不多了。
只是她还有个问题,用气息问道:“我怎么到这儿了?”
“是殿下把您接来的。”
那日回到寻月阁不久,覃如就发起了高烧。
而春华在听竹殿扑了个空。
当寻不到任何太医,又被各种阻挠出宫时,月华意识到宫中有人要害自家主子。
她甚至已经隐隐猜出那个人会是谁。
在这种情况下,能救覃如的只有太子殿下。
当她提刀闯入听竹殿时,其实心里没有任何底气。
太子殿下的为人,她很清楚。
冷眼旁观才是常态。
没想到听竹殿的消息一传出,太子殿下连夜赶了回来。
太子殿下到寻月阁时,手里还拿着马鞭。
他风尘仆仆地赶来,却在抱起覃如时,因她在高烧惊厥中不停说梦话,而放缓了动作,低声安抚。
“主子,奴婢真的没见过太子殿下对谁这般上过心。”
月华见覃如没有制止自己,倒豆子般把这几日的事情讲出来。
帝王无情。
她先前也是不信皇家人的真心。
但冲着太子能回来护自家主子,又想到皇帝也是阴戾冷血的人,对真正的珍嫔却是盛宠数年。
说不定这份长情,也传给了太子呢。
只要自家主子把握好这份宠爱,等太子登基后,不愁坐不上四大妃位啊!
覃如也没料到,陈玄卿会为了自己做这么多。
她想起先前梦到的场景,隐约生出一个猜测:难道自己占了女主气运?
这可不是一个好事情!
想起陈玄卿未来后宫里那群不省心的妃嫔,覃如心底那点悸动又消失了。
她不想一辈子困在后宫里,和一群女的雌竞只为一根烂黄瓜。
而此时的陈玄卿,并不知道覃如心里的小九九。
偌大的堂厅内,他泰然自若地坐在下位,抿了口手中的清茶,叹道:“江南刚送来的新茶,味道确实不错。”
“姑母为何不喝?”
主座上的德阳长公主脸色僵硬,目光似被地上的那抹血色刺到,冷着脸质问道:“将本宫这儿弄得如此血腥,太子这是何意?”
“此人前几日行刺珍嫔未果,又潜伏在姑母身边数日。”
陈玄卿叹息一声,放下手中茶盏,“孤实在担心姑母安康,所以才不得不命暗卫动手。”
“惊扰到姑母,是孤的不是。”
陈玄卿的一言一行,与之前判若两人。
直到这一刻,德阳长公主才恍然大悟。
她眉头紧皱又松开,如此几次后,才冷笑出声,“陛下总说若珍嫔那个孩子还活着,定是最像他的。”
“但其实,最像他的是你。”
“你们一样心思深沉,阴鸷狠厉,善利人心。”
德阳长公主缓缓起身,绣金丝的绣花鞋毫无迟疑地踩在血迹里。
“身居高位,却不知礼义廉耻,伦理纲常为何物!”
她绕过那颗掉落的头颅,走到陈玄卿面前。
“当初本宫当着你父皇的面,刺了那前朝妖后一剑。你父皇尚不敢为那妖后,与我撕破脸。”
哪怕落入下风,她的下巴仍是高昂着。
“太子殿下难道要为了那个假珍嫔,与本宫决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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