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落下一点晦涩的阴影,他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呼吸很浅,察言观色过后,最终放弃了“爱”这个话题,接下来的语言镜头切向了她的过去,甚至未来。
闻莱将侧脸垫在手背上,和他聊天的声音又轻又小:“上初中的时候,可能是叛逆期到了,我每天回家看见爸爸就好烦,一看见他我就想起妈妈,很想跟他大吵一架,指责明明做错的是他,为什么他还能过得那么幸福自在。”
“但是你没有这样做。”
“嗯,我一次都没有。”
闻莱说:“我本来就不容易生气,无缘无故更不可能了,也不会骂人,有时候骂着骂着还会瓢嘴,陆以泽之所以吵不过我,是因为我会假模假式的哭,我一哭,爸爸和阿姨就会把他狠狠骂一顿,严重了还会打他。”
“其实很多时候他们都知道我和弟弟只是闹着玩,但他们总是会想各种办法哄我,特别是我爸,每次我哭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安慰我,就算是在外地出差,也要忙里抽空跑遍大街小巷给我买指定的礼物。”
“想和他吵架的那段时间,我就发现自己非常好哄……”
有目共睹,确实很好哄。
听到这,周郁迦赞成地点了点头,再次抬手测了下她的额头,温度确实降了。
看他原本蹙起的眉头逐渐舒展,闻莱继续往下:“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个现象。”
“什么现象呢?”他问。
“从小到大,我好像就没有坐下来和人正经沟通过,你懂我的意思么?就是那种……即使是生气,也是来的快去的快,可能还没生到点子上就被劝好了。”
所以不存在什么情绪冷静期,更不需要坐下来好好沟通一番,她是给一块甜西瓜就能哄好的人。
周郁迦看着她澄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那如果是难过呢?”
“会和生气一样,来的快去的快吗?”
“不会。”闻莱万分肯定。
他没再说些什么,安安静静的,沉默片刻,只听见她说:“相较于生气,难过的时候,我容易想不开。”
“会一直憋在心里,一直到有更令我难过的事情出现。”闻莱这样说道。
不能提难过这个词,一提她的眼眶就开始红了,周郁迦贴近些,低头吻她的眼睛,试图缓解她随时可能爆发的不良情绪。
他的吻像鸽子羽毛,悄悄地来,轻轻地去,径直落进她不安的心里。
“距离上次难过有多久了。”周郁迦换了个方向问她,做着某种引导,“现在好些了吗?”
说这些话时,他的心口也开始疼了。
海上卷起了汹涌的风浪,她的眼泪比声音更快一步抵达港湾,闻莱抿着唇,高傲让她竭力保持着微笑。
风过残林,她嗓音沙哑地说:“很久了。”
“现在一点也不好。”
——
王俊凯/《遇见》:“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我们也曾在爱情里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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