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全幼子,又要顾全自己在外为官的清誉,不想落人口舌,着实替他累得慌。
“家中再乱,也乱不到你头上。”姜老夫人声音温和有力,姜尚书外放多年,韫棠自幼跟在她身边长大。她对儿媳有愧,淑华临走前将韫棠托付于她,她不会容许任何人打韫棠的主意。
当初淑华走后不久,出了丧期,儿子要扶立安氏为继夫人。她之所以会允准,除了姜尚书极力坚持外,主要还是为了年幼的韫棠。如若新娶出身不俗的继室回来,待有了子嗣,怕是未必容得下原配的嫡长女。安氏为人看着忠厚,不像会生事之人。加上她是良家子出身,又给姜家诞下了子嗣。既然自家儿子一心如此,她才点了头。
可她忘了,这十余年来安氏借着第一任儿媳的光,当家夫人的位置坐得太稳当太顺遂,早已没了当初谦顺的心性。
“祖母……”
韫棠见姜老夫人眼下乌青,一看就是未休息好。
再怎么样,姜恒樟都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儿,她始终为之悬心,不可能全然置身事外。
“你父亲和安氏那儿你也知道,”韫棠长成,许多话姜老夫人不再避忌,“他们教养出来的好儿子,让他们收拾去罢。你若是相帮,反而给自己惹麻烦,安氏也未必记你的好。”
这一点韫棠早有体会:“是,多谢祖母。”
姜老夫人看得长远:“让你二弟受这个教训,对他,对整个姜府反而更好。”
在此事上,韫棠与祖母不约而同是一个意思,只是不能对姜尚书和安氏点破罢了。
“你三妹也明事理,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啊,你父亲偏心得厉害。”
……
用午膳的光景,姜尚书从户部归家,来给姜老夫人请安。
他与赵员外郎同在六部,其实只要舍出脸面在工部堵人,未必见不到这位赵大人。
只不过事情还没有到如斯境地,姜尚书不想做得这般难看,惹人笑柄。
“韫棠呢?”在府上不见长女身影,姜尚书开口问及。
“宫中有要事,太后娘娘召了她回宫。”
“家中都出了如此大事,这孩子……”姜尚书语带不满,奈何姜老夫人搬出了太后懿旨,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听出姜尚书话里话外的试探,想让韫棠代父出面,姜老夫人根本不接话,只喝着自己的参汤。
姜尚书知道母亲在装糊涂,一心维护韫棠,无奈长叹一声:“母亲,樟儿也是你的孙儿,他现下还被拘在京兆尹府牢中,儿子实在忧心。”
“他是我的孙儿不假,我早就让你们严加管教,你们可曾听进去了?”被姜尚书如此问话,姜老夫人动了怒气,“若是你们早听了我的,还会让他闯出今日大祸?”
对于母亲,姜尚书还是敬重,在这件事上也是自己理亏。
“母亲说得是,都是孩儿的错。只是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应该先将樟儿救出来,届时您再教训不迟。”
他以退为进,姜老夫人见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之意:“赵府那处,我已经让人打探出了消息,赵公子无大碍。樟儿只是私斗伤人,京兆尹府不会重责,判个杖刑也就放他出来了。他一个大小伙子,你还担心他受不住这二三十棍?打点过行刑之人也就是了。”
论律法,姜尚书当然比老夫人更清楚。
“可是母亲——”姜尚书压低些声音,“若是樟儿身上有了刑罚,日后参加科举就难了。”
“连个秀才的功名都屡试不第,你还指望他收了玩心,将来金榜题名吗?”
这个孙子几斤几两,姜老夫人心里清楚得很。
“大器晚成也是有的。”
这话出口,姜尚书自己都觉心虚。
可他作为姜家这一代的掌权人,不能不为整个姜府考虑。
诚然姜家这一辈的五个女孩儿都伶俐出挑,可姜家门庭终归还是要靠儿子撑起。
他膝下只有二子,长子起名恒桥,就是希望他能为后面子孙铺路。幼子恒樟,是期盼着他能长成参天大树,庇护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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