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扇,是瑶瑶房间的门。
门在那一刻,是紧紧关闭的。
梁屿琛神色一凛。
没错,他一直忽略了这个细节。
瑶瑶当时,是在家的。
她一直在房间里睡觉。
如果说,往牛奶里下毒,并不是凶手第一次对瑶瑶下手,那会不会,会不会是。
本末倒置。
当时凶手要杀的,根本不是严鸿波,而是瑶瑶!
思绪如同任督二脉,在一瞬间被打通,随后便有无数的细节与想法,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一个又一个悚然的念头,不断闪现。
连神经,都隐隐作痛。
或许。
严鸿波折返家中,只是一个意外。
可却恰好撞破凶手想要对瑶瑶下手。
两人搏斗间,严鸿波被捅数刀,可为了保护女儿,他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迸发出强大的力量,拼死拖住凶手,不让他伤害女儿。
甚至,甚至他成功伤到了凶手。
对,当时他身上是挎着工具箱的。
扳手、螺丝刀,老虎钳、锤子...
若他掏出工具,凶手便可能感受到生命的威胁。
于是,只能放弃任务,仓皇逃跑。
反正严鸿波在伤成那样的情况下,绝对无法存活。
本末倒置。
或许。
并不是严鸿波被凶手追杀,而是他拼命地追在凶手身后。
而凶手,自然会选择人烟稀少的巷子逃窜,而非逃往另一侧,熙熙攘攘的大道。
严鸿波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抓住凶手,此人一定会再寻机会,对女儿下手。
可是,可是他尽力了。
他在最初没有防备,已被凶手捅了太多刀。
所以,他只能坚持到老槐树下,再无力支撑。
最后,只能绝望地被凶手补上心脏的一刀。
他愤恨的眼,死死地紧盯凶手。
凶手折返,在那些被清理掉的血迹之中,会不会其实也留下了凶手的血。
或许。
或许他还试图再次对瑶瑶下手,这一次,不会再突然出现碍眼的人。
可一百米外,那样近的距离,已有人发现严鸿波的尸体。警笛声高亢,呼啸而来。
没有时间了。
“咚——”
祭祀的钟声倏然撞响,几名僧侣鱼贯而入,围绕灵柩,默诵经文。
震耳欲聋的钟声,涤荡神魂,又随风飘散。
梁屿琛猛地回神。
方才,关于严鸿波的一切,不过是他毫无根据的猜测。
可逐渐,有更多的细节,蓦然闯入,不容他喘息。
庆苍路的房子,烧得莫名其妙,着得轰动四周。
如果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引他到现场呢。
思及此,他眉头猛跳。
若能再确认一些细节。
说不定。
程晚今日到远郊的野生动物园拍摄,电话大概很难拨通。在第四次拨过去时,她终于接起了电话。
她有些一头雾水,但仍努力地回想:“那天本来是上午开会,当时因为前一晚和你的事,我在家睡过头了,结果会议莫名其妙改到了下午。”
她开玩笑般不经意说出口:“不知道的,还以为特意为我改的呢。”
“社区会议,你说还能有谁,可以改时间的。”
梁屿琛心神一震。
另一个电话拨出去,李立群立即接起。
“是的梁先生。那几份签名,确实是要得火急火燎的。我当时也觉得奇怪,明明并不是那么紧急的事啊。”
凶手算好了一切。
严鸿波每日都要上工,不到夜晚,不会回来。
程晚一大早,便要离家去参加社区会议。
梁屿琛也必须亲自到律师行,去签署几份文件。
那么,在那一刻,便只剩瑶瑶一人,孤零零在家。
这是最佳的下手时机。
是凶手精心制造的杀人机会。
可凶手又怎么能料到,程晚身体不适,上午一直在家待着,并未出席会议。
又怎么能料到,那一日的严鸿波会如此反常。突然归家,撞破一切。
还有,还有哪里不对劲。
从很早开始,便一直缠绕着他。
崔芸的身影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与之同来的,还有她的那一句话。
“我没有梁先生的联系方式。”
可崔志学死亡的那一天,他明明曾接到过崔芸的电话。还在电话里,听见崔志学低喃詹佑津的名字。
他没有犹豫,立即上前拦住崔芸。
崔芸回想许久,才恍然记起:“我的手机里确实没有存您的号码,当时是用家里的座机给您打的电话。”
“座机?”
“对,”崔芸点头,“因为给您拨电话的时候,我正拿着手机,在和另一个人通话。我在问他您的号码。一边听,一边在座机上拨号。”
梁屿琛面色深沉:“崔小姐,请问能告诉我,您当时询问的是谁么?”
“杨书记啊。我想他肯定有您的联系方式。而且一开始,听到我爸嘴里念叨的名字,我还不知道是谁呢。后来仔细一听,好像是姓詹的,又听不太清楚,我还给杨书记听了呢。”
“社区会议,你说还能有谁,可以改时间的。当然只有杨书记啊。”
“是的梁先生。那几份签名,确实是要得火急火燎的。我当时也觉得奇怪,明明并不是那么紧急的事情啊。可是杨书记在电话里再三强调,害得我也着急忙慌起来。”
——是杨英悟,千方百计地,将他与程晚从家里引开,令瑶瑶落单。
——是杨英悟,比他更早,便听到了从崔志学口中说出的,詹佑津的名字。
杨英悟。
就是杀死严鸿波与崔志学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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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日子,所以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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