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随即皱眉问道:
“怎么回事?”
裴昀简明扼要答道:“昨夜蒲妙婵指使婢女对我下药,意欲扣我作人质要挟于你,我使计脱逃,方才藏在车底随你一同回来的。”
谢岑冷笑:“果然如此,她倒是谨小慎微。”
“你那厢如何?”
“她同意行朝入住泉州,蒲家接驾,但前提是要我们去帮她做一件事。”
谢岑捏了捏额角,神色疲惫道:“蒲宗昌此番之所以亲自带船出海,是为了一个叫做天方秘境之地。蒲家祖上乃天方色目人,当地流传一个传说,有一处天神宝藏,里面堆满金山银山奇珍异宝,无人知其所在,民间唤作为‘天方秘境’。蒲家曾有一位先祖误打误撞进入了秘境,取走了一袋金币珍宝,但因其擅自偷盗财宝,天神降罚,他所在的村落灾祸不断,因此被村民驱赶,为谋生计,这才漂洋过海来到中土。他将这一秘密传于子孙,此后多年蒲家传人都在锲而不舍的出海寻找当年的天方秘境,渴望得到其中富可敌国的财宝。”
“就在去年,蒲家派出的船队终于找到了秘境的方位,因此蒲宗昌亲自跟船出海。而蒲妙婵便趁其离开之际,谋害叔父堂兄,夺权篡位,收拢人心,掌握了蒲家大权,摆好了阵仗,只等蒲宗昌回来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但蒲宗昌也察觉了此事,带领着手中剩下的两支船队一直徘徊在外港近海,迟迟不归。这两支船队乃是蒲家精锐,人船过万,战力十足,船上火炮火箭一应俱全,更重要的是蒲家神船‘天方’也在其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蒲宗昌一日不归,神船一日不回,蒲妙婵就无法真正继位蒲家。她不便亲自出面,故而希望假他人之手,一解后顾之忧。”
裴昀皱了皱眉:“她想让宋军水师动手截杀蒲宗昌?”
“事成之后,蒲宗昌所带回的宝藏一分为二,我们各取所需。”谢岑目光烁烁,“你觉得如何?”
裴昀沉默片刻,缓缓道:“昨夜我也打探到了一些内幕,不如听过之后你我再做决定。”
谢岑一愣:“你打探到了什么?”
“其一,蒲家天方秘境的传说是真,但此番蒲宗昌出海寻找的天方秘境是假,那是蒲妙婵的调虎离山之计,归来的船上根本不会有金银财宝。其二,她想利用我们铲除蒲宗昌是真,一旦失败她自不会被牵连其中,但一旦成功她亦会翻脸不认账,将蒲宗昌之死推脱到我们身上,顺理成章拒绝行朝入驻泉州,明哲保身,一石二鸟。”
谢岑闻言一惊,个中风险他不是不曾设想,但也不想平白放弃这天赐良机,如今听罢裴昀笃定的反驳,他不禁心生狐疑:
“你是从何处得知这些的?”
裴昀面无表情道:“你何必多问?我可质问过你昨夜你又是如何与那蒲小姐详谈的吗?”谢岑刚想说话,忽而双眼微眯,瞧见了她颈间领口露出的些许印痕,愣怔一瞬,便也猜出了个中缘由,心中滋味莫名,面上戏谑一笑道:
“看来昨夜你那送上门来的艳遇不是珊瑚,却是另有其人。”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念头!”裴昀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现下我们该何去何从?”
事有轻重缓急,谢岑此时也没心思再揶揄她,收起玩笑他正色道:“看来这蒲妙婵两面三刀,贪心不足,根本没有诚意,我们同她合作不亚于与虎谋皮。”
“那泉州我们到底还入不入?如若你有打算......”裴昀犹豫开口道,“我们也可以搏上一搏,与蒲妙婵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直接吃了蒲家!现今,至少我们已有内应了。”
这也是昨夜颜玉央对她所说之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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