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蒲宗昌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至极,他这一生,最恨旁人辱骂他的血脉先祖,他恶狠狠盯着眼前之人,咬牙切齿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然而命令即出,预料之中护卫进门拿人的情形却并没有发生,蒲宗昌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开口训斥,突然瞥见离他不远处所坐的那名蒙兀官员正在用手拚命的挠脸。
“巴图大人,怎么了?”
“痒!好痒啊!痒死我了,谁来救救我!快救救我!”
那人突然摔倒在地,疯了一般抓着自己全身,转眼便将身上抓得鲜血淋漓,可他自己却毫不在意。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水榭中,惨叫一声接一声响起,方才那把金粉洒满了水榭中每一个角落,而每一个沾到了金粉之人,此时都已毒发,他们在地上连滚带爬,哭爹喊娘,个个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却仍抑制不住那股钻心蚀骨的痒意。
转眼之间,觥筹交错的宴席已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蒲宗昌同样也没能幸免于难,他双手死死掐住自己喉咙,双眼圆瞪,眼睁睁看着颜玉央踏着一地鲜血,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铺天盖地的恐惧将他淹没,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的吼道:
“你敢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再也得不到金珠了!”
“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了。”
颜玉央俯下身,一把将他胸前那条珠光宝气的项链扯断,猫眼、宝石、琥珀......种种名贵珠宝散落一地,而落在他手中的只有那颗乌黑圆亮的珍珠。
他指尖用力一蹭,珠上乌色褪去,露出金光灿灿的内里,正是一颗比黑珍珠还要难得一见,名贵百倍的南洋一品金珠!
如蒲宗昌这般视财如命之人,怎会不将这金珠日夜携带随身珍藏,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你可以死了。”
.
地牢昏暗,不见天日。
蒲妙婵已记不得自己究竟在这里被囚禁多久了,她整个人被浸在脏污不堪的水渠中,冰冷的脏水侵蚀着她身上新鲜的伤口,水蛭与老鼠贪婪的啃咬着她的血肉,如今的她便像一块泡得发臭的烂肉,哪还有半分昔日的风姿绰约,绝代风华。
可是她不后悔,哪怕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篡位。她已经受够了被她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嫁给她不爱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被送到权贵的床上,一次又一次的被逼亲手杀死自己的枕边人,她名义上是锦衣玉食的蒲家大小姐,可她活得竟不如市井勾栏一个最廉价的胡姬妓女,这样的日子,她当真受够了!
她只恨,上天为什么要让她遇见那个魔鬼,他给了她希望,却又在最后关头把她推进深渊,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发誓,她死后必要变成厉鬼,对他纠缠不休,叫他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砰-的一声巨响,面前地牢大门猝然被开,极强的光亮刺得她眼泪瞬间流了下来,逆光中一个身影走到面前,钳制住她的脖颈,一把将她自水渠中提了出来。
“你......你干什么......”
蒲妙婵勉强从喉中挤压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无力的挣扎着,却毫无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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