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夷玉怕林元瑾笨拙,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又在太子后院步履维艰,又宁愿林元瑾没那般聪慧,认不出他。
在宫中,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容易活得安稳。
林元瑾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她熟悉又陌生的模样,好似在看另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将凤冠取了下来,勾到了不少头发,疼得她头皮发麻。
她当然听懂了崔夷玉的暗示。
明天的宫中礼仪还是他陪着她走,但稍后太子本人会亲自来入洞房。
林元瑾召来婢女为她卸下外裳,到桌边吃了些垫肚子的糕点,又喝了些茶水,才去房后的盥洗室,坐进木桶中,婢女们搓盘子似的,磨得她身上都红了后,又拿浸了花瓣的热水往她身上浇。
等擦干,换上干净的里衣,林元瑾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是被婢女们扶着坐回床上的,洗漱时弄湿的发丝则放在暖炉上烘着。
她明明很疲倦,却格外清醒。
过了许久,门口突然传来男子凌乱的脚步声。
林元瑾如梦初醒,蓦然睁大眼,坐起身来,就看到一男子身穿织金蟠龙赤袍,容貌姣好,眼尾上扬,只眼神稍有涣散,两颊泛绯,像是喝多了酒,朝她走来。
“太子妃……?”
林元瑾手指迅速攒起,感觉到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克制住想躲闪的本能,又下意识去盯着着他的面容。
太像了。
哪怕是双生子,都难以长出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他眉宇似峦山,眼瞳若明珠,唇红齿白,每一处都如画师下笔如有神,精心描摹而出。
可林元瑾还是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两人的不同。
太子坐到林元瑾的身侧,目光一寸寸滑过她的全身,带着打量与审视,看到她因紧张曲起的指尖时,蓦然一笑:“太子妃不必紧张,今后我们便是夫妻。”
“……是。”林元瑾看着太子眼下的青色,似是没睡好,又或是体虚,精气神略差一些,许是忙于政事手中没什么茧,身上似是也少了几分健硕。
而且,崔夷玉不会用那样狎昵的、像是打量一个物件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林元瑾心中空落落的,不知是在失落,还是在遗憾些什么。
但或许这样才是常态,她所期望的才不现实。
“可知孤的字?”太子看着她问,声音中透着浅浅的傲气。
“符仪?”林元瑾抬起眸,眸光澄澈,笑容明媚而期待,好似没任何别的心思,模样再乖巧不过。
太子周玠,字符仪,她既已成太子妃,又怎会不知。
“今后这般唤孤即可。”太子见她貌美又听话,满意地点了点头,下一瞬似困意袭上来,顾不得多少,褪下鞋就往床上一躺,再不想理会她,沉沉睡去。
只留下林元瑾怔愣在原地,看着醉后睡倒的太子不知如何是好。
她缓缓环顾了四周,门口守着的婢女的影子如一尊尊雕像,安静无声,窗边的蜡烛明灭扑朔,如能映照出她心中不安。
林元瑾看着床边的躺椅,又看了看床上酣睡的太子,心下一定。
她不知太子究竟是真醉还是装醉,也不知太子为何让崔夷玉代替他成亲,晚间他来入洞房却又醉倒是何意。
但林元瑾知道醉酒之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行人事。
她开门找婢女要了被褥,就在床边的躺椅上躺下了,许是不用和眼前这个陌生人共枕而眠,心底松了一大口气,连睡在躺椅上都觉得挺好的。
林元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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