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姑的身影,落在皇后的脸上。
他依赖简单粗暴的武力,对毒术只是略懂一二。
可经年累月之下,他没留下什么钱财,却因各种原因累积了各式各样的毒药。
皇后敷了粉仍不掩倦意,再加之心里憔悴,药力发挥得便愈快,初时不易察觉,等日积月累,一点小病就能要了她的命。
崔夷玉如若无事地收回视线,侧眸看向捧着酒杯喝的林元瑾,却也没阻止她,只轻声笑着说:“喜欢吗?”
“和秋狩上的不是一个味儿。”林元瑾抿了几口,思索着,“还有点辣。”
“那要换茶吗?”崔夷玉问,看着林元瑾意兴阑珊地点头,去吩咐了下后面的宫女,自己则拿起筷子夹了块奶糕放在她碗里,靠近她说,“垫一垫。”
“我已吩咐了张嬷嬷,晚间出宫我们不坐马车回去,去看灯会。”
“她说什么?”林元瑾想了想,“可我不想我们出行身后跟着人。”
还不如他们晚上归回太子府后,再想办法出来。
“让他们离得远些便好。”崔夷玉简单地说。
他如果想甩掉侍卫不难,但若因此兴师动众反倒不好,不如提醒着。
“皇兄与皇嫂琴瑟和鸣,真是羡煞臣弟。”身侧的二皇子端起酒杯,看着他们低声叙话的模样,蓦然开口。
见两人齐齐望过来,二皇子才笑着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补充,“臣弟恭贺皇兄康复如初,可见父皇关照有加,吉人自有天相。”
二皇子看着无半分病色,甚至神清气爽、远胜于在外担惊受怕者的太子,心中难免失衡。
时至今日,他自然知晓皇帝根本没有想废太子。
至于这美其名曰搜查,实则监禁的手法,二皇子随意揣测,许是皇帝既想迷惑众人,又能借此让太子安心养伤,再查缺补漏。
二皇子的目光不自觉地挪向坐在太子身侧的林元瑾。
她看着安静又乖巧,眸光却不失伶俐,只是目光的终点永远落在身侧太子的身上,仿佛一心一意,无半点犹豫。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太子妃对太子情根深种。
成家立业的人诸多,可家里的鸡毛蒜皮大多不足为外人所道,可皆知有些事是演不出来,亦或是不需要演的。
婚事不过是一场别样的交易。
能举案齐眉便是天大的福气,能少些纠葛就能谢天谢地。
可茶楼里戏台上仍在唱着爱恨情仇的戏剧,感慨着真情难得。
因为难得,得不到的人就会心生毁灭之心。
“二皇弟的心意,孤心领了。”崔夷玉蓦然抬起眼,漆黑的眼瞳里透着些不易察觉的锐利,寒锋般直撞向二皇子的视线,如无声的警告。
“听闻父皇近日有意为二皇弟择妻,孤在府中休养许久,不知细则,只在此祝二皇弟得贤妻相助,百年好合。”
他字眼温和,声音却隐隐透着刺,明显不满于二皇子对林元瑾那意有所指的目光。
二皇弟看着太子,意外地挑起了眉,表面不显,心里却“霍”了声,不光没收敛,反倒起了额外的兴致。
两人面带笑容,目光相撞却仿佛能擦出火花。
没几刹,二皇子就笑了笑,拱手道:“臣弟承皇兄吉言。”
说罢,拿着酒杯一饮而尽,以示诚心。
林元瑾完全没察觉到两人短暂的对峙,心思甚至已经落到了夜里的灯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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