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第一次感到孤寂。
原来,从始至终,她只有自己。
……
沈黛的捏着栏杆的手指攥紧了,眼眶微红。
来帝京一年,她在经营冰肌坊的同时,时时不忘寻找父母下落。
幼时的记忆淡忘许多,但有一件事她印象极深:年轻男人的衣袍,颜色为朱,腰带却是金色。
这是朝廷五品以上官员的朝服!
她在扬州时终日呆在院中,不曾见过外男;来了京城,接触的人多了,适才意识到她那件衣服只有官员上朝时会穿。
那么她的真实身份便明晰了:她是京城某位官员家的丢失的女儿。被花子拐到了扬州。
她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果然发现了一些痕迹。
屯田郎穆家走丢过一个姑娘,如今年岁和她相当。
她大喜过望,以为自己多年夙愿终于达成,还担心他们会嫌弃自个先前做瘦马的经历,却没想到,见面的第一眼,她便失望了。
眼前的中年夫妻身形矮瘦,皮肤发黑,相貌平平,和她没有半分相似。
沈黛心虽冷了一半,但并不灰心,宽慰自己:父母长相平庸也能生出国色天香的女儿,她未必不是这家女儿。
孰料,那中年妇人见她一眼,径直扯过她的胳膊,卷袖查看。
白净如玉的臂膀上,通透无瑕,一点痣、斑都无。
那妇人很失望,喃喃道:“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手腕处有块指甲盖大的红斑。”
沈黛的心登时沉了下去。
原先的忐忑,暗藏的期待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传来,直至今日。
沈黛素来心性坚强,遇到苦楚,从不向人诉说。
唯今夜见万家灯火俱明,街上游人,家人伴侣皆身在畔,不由感怀己身,只觉身似浮萍柳絮,一个没忍住,落下泪来。
她急忙去擦,晶莹的泪珠却连绵不断,顺着香腮滚下,沾湿了锦帕。
堪堪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街头一年轻男子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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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怎么不走了啊?”虞临霜拽了拽虞思谦的袖子,催他往前。
吴氏原本和她们一起,方才路过戏楼时,她见优伶在台上表演新戏,嗓音缠绵柔漫,戏词又颇是优美,戏痴的一颗心活了。
将女儿托付给了小叔子,她领着两个健妇上二楼听曲去了。
于是,虞临霜便跟着三叔走马观花,四处闲逛
见他停下,小姑娘不开心了,用小手挠他手心,提醒他赶紧走。
男子却恍然不闻,只是抬头向高处望去,目露怔然。
临霜无奈,顺着他视线瞧去,只看见一处空旷的高台上,羊角灯随风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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