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严况再熟悉不过了。
他竟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犯人下毒!
“程如一!”严况沉声唤道,程如一惨白着脸,没有丝毫反应。
当机立断,严况用衣裳将人一裹,打横抱起,同时高声唤道——
“刘六,即刻封锁镇抚司!擅离者,就地正法!”
“吴五!速请医官来我房里!”
司里留守的所有人马立时睁眼,皆被这一声声阎王传音震破梦境苏醒过来。
一名唤作刘六的年轻狱卒,提刀翻身下床,指挥手下将所有角门暗道牢牢守住;另一个唤作吴五的老狱卒也拿了腰牌,边戴官帽边急匆匆么去请医官来。
一时间,镇抚司上下齐动,脚步声声有序,气氛肃穆紧张。
严况抱着程如一穿过回廊,一脚踹开房门快步至床前,让程如一倚着自己半坐在榻上。
这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争分夺秒,然而此刻严况却动作一滞,神色间似乎有些犹豫,最终却还是从枕头下摸出来个冰裂纹的浅蓝色瓷瓶来。
犹豫到决绝,不过须臾间。严况从瓶中倒出一颗褐色药丸,掐开程如一牙关直接给人喂了进去。
程如一无法自主吞咽,药丸卡在喉头不上不下,严况不假思索,提了茶壶来,直接往他口中灌。
程如一尚有气息脉搏,意识却如同陷在沼泽之中,被泥水层层裹挟,呼吸被灌进口鼻的泥水强行剥夺,唯一的生机,便是沼泽上鼓起的一个个气泡。
而忽然之间,他觉得头顶传来一阵响动,有双手猛然破入泥塘,把他从层层烂泥之中一把提了起来!
随即,钻心剧痛骤然从后背伤口传来。
“呃咳咳咳……痛,好痛……痛啊……”程如一有气无力的叫出声,同时咳出了一大口茶水。
再一睁眼,便是对上那阎王脸的严肃凝视,程如一这才察觉,自己竟是……在阎王怀里?!
程如一吓得险些再度背过气去。他尝试挣扎,却丝毫用不上力,四肢像被绑了千斤坠,虽有知觉,却动弹不得。
看他醒来,严况紧绷神色略有缓和,按在程如一背上的手也缓缓挪开,反手扣住他手腕把脉。
探得脉象趋于平稳,严况才松了口气。
“严大人……”程如一虽还懵着,却也能察觉出严况并无恶意,努力回想昏迷前的情形,断断续续说给他听。
“是有人,送了碗粥来,我喝下了半碗……然后……又冷又困,就,睡着了……”言语间程如一环顾四周:“然后就,不知道了……这是哪儿?”
“我房里。”严况又倒了碗茶递过去,程如一想接,却抬不动手。
严况目光沉沉冷声道:“张嘴。”
一声令下,梅开二度,严况干脆再次把整碗茶灌进了他嘴里,程如一猝不及防,被呛得连声咳嗽。
严况下意识想替他拍背顺气,才抬了手却瞧见他背上漏出来的伤,遂缓缓放下。
“严大人……你若非要如此请我喝茶,那我……我宁可不喝……”程如一自行顺过气来,依旧无力的倚在严况身上,心觉尴尬却又动弹不得。
程如一踌躇道:“我说严大人……要不然,你先帮我,挪一下,挪一下……?”
严况斜瞥他一眼:“还能贫嘴多话,可见是无恙了。”
方才颠簸之间,程如一身上披着的外袍散落了大半,烛火此刻映出他薄肩细腰,以及被道道血痕布满的苍白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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