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里的人,除了裴家以外,大多数都参与过当年烬原诛杀一事……
当年裴塬身陨落仙台,人人都说是医尘雪忘恩负义,害死旧友。
而最先提出要诛杀他的,便是白下门。
那时人人都觉得是白下门嫉恶如仇,可如今有了何乌城长街上意味深长的那一眼,诛杀一事究竟是为了替天行道,还是为了谁的私心,那可真是深究不得。
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未曾亲眼看见过裴塬是怎么死的。医尘雪借生人做傀,害死旧友,这样的说法也并没有谁探求过来处。
他们只是听了,便信了。
若是深究起来,他们这些仙门,恐怕便没有那么清白了……
因而没有人想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于各仙门而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反倒更好。
况且,站在那里的人可是明无镜。师父都没有评判,他们这些外人又如何能插得上话?
然而,明无镜似乎也没打算说些什么,他只是站在那处,不知在想什么。
医尘雪同司故渊站在他近处,也没说话。
因果这种东西总是千丝万缕,纠缠不休,看似毫无关系的事,实则早已牵扯甚深。
五年前烬原诛杀一事,医尘雪原以为是人言可畏,漫天是非论不清楚,才让他落了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其间因果竟如此可笑。
医尘雪蹲了下来,雪白狐裘堆叠在地。
等温常迟钝地转了眼珠,看向他时,他才慢声问了一句:“听说,我曾教过你卜术?”
大抵是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平日里的稳重和威严早已不复存在,情绪也更容易外露。此时此刻,在听到医尘雪的那句话后,温常才稍稍压下去的眼皮又倏然撑开,眼中满是震惊。
教过他卜术的唯有二人,一是明无镜,二便是……命仙无相!
可是……
温常盯着眼前的人,仍然是难以置信,眼前的人满身病气,同那个随性潇洒的人分明全然不同。
他几乎是下意识皱了眉:“你……怎么会……”
医尘雪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却并不答他的问题,只是声音更冷了几分:“傀术、卜术,你既都学了,悟到什么了么?”
“……”
温常张唇想要说话,可视线触及明无镜时,他又说不出话来了。
瞧着这番情形,医尘雪忽地笑了一声,却是冷的。他极少会如现在这般,几乎是不近人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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