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翊微微一挑眉,用手势示意他说。
“我师父赵振平,十八岁加入空军,后来从部队转业来到鹭航。在他四十二年的飞行生涯中,没有出过一次飞行差错,所有的训练成绩和飞行记录都是全优。”
“技术方面就不用说了,他对于飞行安全的意识更是无人能及。自从进入鹭航的那天起,他就开始研究各种手册、规章,在成为教员之后,更是全面修订了公司的安全手册。在这几十年间,安全手册被他重新修订了十几版。”
“我自从毕业来到鹭航的第一天起,就是跟着他学习、训练。作为教员,他是出了名的严苛。他对我们的每一项考核通过的要求,远远高于公司规定的标准。每一次登机前,哪怕是模拟机,我们就连制服少系一颗扣子都会被他骂回去。”
“我刚毕业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严谨细心的人,整天毛毛躁躁的。能有今天,全是因为有他无微不至的教导。同样的,我也亲眼见证了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两万六千小时、两千万公里的无差错安全飞行记录,不要说鹭航了,你就是放在整个民航届,都是很瞩目的成绩。”
“所以,”贺时屿总结道,“我认为,这一次事故绝不可能是飞行员操作失误。当天,我和他在驾驶舱,全程目睹他的每一个动作,我敢保证,绝无差错。”
絮絮叨叨的一大段说下来,贺时屿自己都要被感动了。
他半是紧张半是期待的看着云翊,希望能从那人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然而那个人好像还是没什么反应,半张脸隐匿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某一瞬间,贺时屿好像看见了他墨黑的眼眸里似有某种忽明忽暗的光在流动。
但是那光转瞬即逝,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是被我打动了吗?
贺时屿胡思乱想着,却听见那人沉沉开口道:
“故事讲得很好。”
贺时屿脸色一喜,正要说话,却听那人话锋一转,说道:
“但是,一个人即使以前从来没有犯过错,也没人能保证他可以永远不犯错。”
贺时屿还没来得及雀跃起来的心像是被强行按住了。
云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也是飞行员,应该知道,飞行就和飞机一样,精密,庞大,容不下一丝一毫的疏忽和错漏。热爱和信仰是一方面,为此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和严谨也是理所应当的。但即使这些都做到了,也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可以永远零失误。也正因此,才需要细致严苛的监管和谨慎严密的事故调查。”
这大概是认识云翊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贺时屿静静地听着,他总觉得,一说起飞行,那人的语气和之前总有哪里不一样了。
好像是……一贯的淡淡的戏谑不见了,相反,多了一些在他身上似乎难得一见的认真和庄重。
可他还来不及细想这变化,那人的下一段话,让他愣在原地。
“飞行事故的调查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细节,花费再多的时间和精力也是必要的。如果因此,需要飞行员多付出一些代价,甚至忍受一些质疑,你觉得,这很委屈吗?”
云翊话锋一转,接着道:“话说回来,你如果真的相信你师父,何必急着来为他说情?事故那天你俩搭班,互相为对方作证,调查组也听取了你们的证词。但是现在看来,你俩关系这么亲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包庇他?”
说到这,云翊顿了顿,目光犀利地看着贺时屿:“所以今晚,是他让你来的吗?”
贺时屿的心沉到了海底。
“不是,当然不是!”他急得脸都红了,“我不是在为他说情,我只是阐述事实。我说的所有这些,有飞行记录,有客舱录音,有师父加入鹭航之后这么多年的安全飞行数据,这些都可以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贺时屿越说越激动,没注意到云翊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某种情绪。
他最见不得别人质疑他师父,此刻已顾不得其他,几乎不加思考的脱口而出:“你说我包庇他,你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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