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翊默默阅览过一遍计划书,推了推眼镜,相继表态:“非遗文化市场规模很大,潜在的经济价值很高,但目前还处于起步阶段,风投需要胆量。”
许织夏听着听着就苦了脸,心情颓丧。
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投资意向,而是因为他们句句在理,让她觉得这份策划都是稚嫩的空想。
不过他们投资与否并没有当场敲定。
许织夏知道只要她想,他们一定无条件支持,但她那样说了,他们就以最客观的态度对待,是对她的尊重,没有当成是小孩子的玩闹。
其实最该在意的是方案,如果不可行,结果也是一滩烂泥。
当晚回别墅,纪淮周开的车。
许织夏在副驾驶座歪着脑袋,看着窗外,一路上冥思苦想。
“怎么还不来找哥哥打感情牌?”
他云淡风轻,柔柔的尾音勾着似是而非的调情:“哥哥等着呢。”
许织夏回神,望过去。
车窗降着,眼前的男人胳膊一只倚着窗,一只搭着方向盘,神情透着几分散漫。
这会儿他又是哥哥了,在书院的时候摆顶头上司的架子,半句不让,每个字都在逼她后退,主动权全在他那里。
谈判桌上怨不得谁,但下了桌,许织夏难免对他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埋怨:“不和你说,你坏。”
纪淮周被她这评价引得一笑。
心里头品了一品,想起了那天晚上。
他人刚到客厅,还没来得及在沙发坐下,周清梧也是劈头盖脸一句谴责:“混账!你……”
话在喉咙里盘了又盘,终究是出不了口。
“几时的事情?”周清梧严肃问。
恋爱没谈几个月,但他想了想,把小姑娘那份也都算在了自己头上,回答说:“她成年后,我追的。”
周清梧一惊:“怎么你们还分过手了?宝宝当年那么难过要去美国,是因为失恋?”
纪淮周无言。
要他如何讲,她那时确实是为他失恋。
“您就当我们旧情复燃。”
毕竟是为人母的心情,周清梧端坐在沙发,心口起伏,见他还是懒散样子,训道:“你站好!”
他笑,站姿端正了些。
没想到自己这岁数了还得挨批。
周清梧冷静住,郑重其事道:“你们不是亲兄妹,是亲情是爱情都合情合法,可宝宝年纪小,和一个年长她十岁的男人在一起,她要承受的比你更多。”
听着这话,纪淮周垂着眼逐渐静默。
“我知道。”
周清梧接着认真说:“你是哥哥,多十年阅历对她来说是保护,但你是男朋友,甚至未来是丈夫,这十年就是对她的欺压。”
“爱情要平起平坐,你们之间各方面的差距,如果她追不上,她会很辛苦。”
纪淮周当然都想过。
“我会弯腰,不需要
她回应。”这是心里话。
周清梧看了他片刻:“阿玦,爱情这东西,偶尔就是头脑发了下昏,就发生了,本能是人天生的反应,这没什么。”
“小姨不是要拆散你们,只是希望你们在一起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说:“只是对爱情一时发热的话,那谁都可以,假如是这样,我不答应。”
周清梧是信他人品的,何况妹妹在他心里的分量,比任何人都要重。
但个中原由务必要讲清楚。
纪淮周陷入一段长时间的沉默,而后抬眼:“我怎么感觉在见丈母娘呢?”
“你少贫!”周清梧嗔怪。
他笑了下,缓缓说道:“您放心吧,不是谁都可以。”
在周清梧的注视下,纪淮周逐字逐句。
“我爱的不是爱。”
“——我爱的是人。”
爱是一种情绪,情绪谁都能给,但人是唯一的。
有他这句保证,周清梧的心也算是定了,不多追问,那晚就到这里为止。
只在走前,以小姑娘家长的身份,带着深意提醒他:“宝宝还是孩子,你谈个恋爱,可别过火了,老实睡自己房间。”
纪淮周哑了哑,阖眼失笑。
相比他们要面对的现实,似乎这才是最难为他的。
“宝宝要是忘了,我就当不晓得,小姑娘脸皮薄。”上楼前周清梧留下这么一句。
车子行驶在回别墅的路上,纪淮周思绪沉浸着,突然拐了个弯,开进别墅区外的一条弄堂里。
在一棵虬结苍劲的百龄古树下停了车。
许织夏困惑地向外张望两眼。
四周荒凉得很,有古树遮掩着更为隐秘了,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被发现。
“开错路了。”
纪淮周偏过脸,一言不发看住她。
思忖着,他的小尾巴是何时开始暗恋他的,高三?还是再往前?最好不要再早了。
多早一天,她就要一个人多苦涩一天,不可告人的心思全嚼碎了咽进肚子里,谁都不能说。
而这些,她都承受了。
他低头去解安全带:“没开错。”
“这条是死路……”许织夏话还没说完,男人倾身向前,也解了她的安全带,她不明所以,被他勾住腰背和双腿一托抱过去。
瞬息间,许织夏就坐到了他腿上。
她伏在他胸膛,膝盖分开抵在他腰际,他腿面格外硬实,坐得人心脏狂跳。
“哥哥你想干什么……”
纪淮周手掌还托着她臀,气息压近她:“你都说哥哥坏了,我不得做点什么,证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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