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复看余恭,他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在那慢慢揉,睫毛濡湿一片,瞧着还不够可怜。
恻隐之心大动,李观复就事论事,批评李燕郊:“没大没小。他是长辈,跟你老子一个辈分,你伸手就给人一巴掌,是不是等我哪天老了,惹你不高兴,你也要甩我一嘴巴?”
李燕郊肚子里的气消下去,眉头一个大疙瘩:“不敢。”
虎父无犬子,一个人养了十几年这孩子,多少血性是像他。
李观复见李燕郊脑袋上也磕出一个大包,青里透红,红里还透紫,没再多说。
“洗手摘菜去,晚上做的菜多,帮忙。”
李燕郊挨了老子一顿训,低头走了。
余恭戏演的差不多,也从地上爬起来,“我也去摘菜,不能让你一人辛苦。”
一只脚迈出门槛,还没往前走,李观复两根指头把他拽回来,顺手关上门。
侧卧被李燕郊改装了一个星空灯,余恭全然不知。被李观复强大气场压的步步后退,背部撞上开关,啪的弄出一屋子星星,又把自己吓一跳。
他仰头看星空顶,“嚯,感情少爷住的挺顺手啊,房顶都给我爆改了。”
他第一天刚搬进来,不喜欢李观复弄得水晶灯,嫌太花太贵重,就自己弄了一盏胖乎乎的乳黄色星星灯。
李燕郊显然花他老子的钱比自己大胆,拆了他那胖乎乎的星星灯不说,还安了一屋子星空顶,造价估摸着得十来万,这拟真程度和游乐场那种完全没得比,能碾压十倍。
余恭望着星空顶出神,一只冷冰冰的大手摸上他脸蛋:“疼吧。”
“嘶,凉。”撒娇似的抽了一口气,余恭眼神带着几分嗔怪,手却不自觉贴在李观复手背上,跟他一起抚自己,“你说呢,你说疼不疼。”
李观复知道他这小孩就是兔子的脸,狐狸的心思,心眼子都藏在肚子里,未必能比或暴脾气的李燕郊少。
笑了声,从余恭脸上收回手,一戳他眉心:“少招惹他。儿子叛逆期,你非得逆着毛惹他,他能不跟你急?”
“这话说的。”余恭还想装一装,眼里几分林黛玉的脆弱,兰花指一翘,嗓音也跟着犹豫了几分,“还当是哥哥心疼我,原是我不如燕郊小兄弟,还是奴家高估自己了——唉,惨、惨、惨。”
他心血来潮,哼唱了几句黛玉葬花调。想起这一路走来也不顺畅,被李观复儿子算计上了黑热搜,方才还挨了个巴掌,笑意淡了几分,只剩惆怅。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无非是找伤心,不如不想。”余恭自然清楚他一个外来的不能跟人家亲儿子比,自己开解完,这就准备出去,“我摘菜去了。咱两口子难得团聚,李台别让人失望啊,一定拿出米其林大厨水准,好好招待你老婆。”
他故作轻松扭着腰,一挑李观复下巴,这就出去。
到门口,李观复叫他:“小鱼。”
挺多年没叫这称呼,男孩长到18岁,父母也不会再过分溺爱。余恭这些年被人连名带姓的叫,要么就是喊他余老师,早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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