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那现在如何是好?”
据叔孙的家臣来报,更为糟糕的是,太子野死后,季孙宿当即串联了一众朝臣,已将叔孙豹软禁在了宅邸内。因为鲁宫的防卫乃是叔孙豹亲手安排的,因此太子野被害,叔孙豹正好有了失职之过,甚至由此成为了第一嫌疑人。
因此,现如今叔孙豹的宅邸肯定是回不去了。而且显而易见的是,刺杀太子野的幕后真凶肯定是不希望李然继续活着的,定会在宅邸周围再布一局,以便于斩草除根。
所以当下放在李然面前最为紧要的,自然就成了该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一如当初在周王畿,李然再度面临到这个问题。
“主公!为今之计,看来只能先逃出曲阜再行商议!”
听得孙骤如此说,李然却并不慌张,也根本不准备逃走,他选择留在曲阜!
“主公?曲阜之于主公已然凶险万分,若是不走,恐怕性命难保啊!”
孙骤如此说也自有他的道理,毕竟他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李然。
“此处距离叔孙府上不远,尚且这般凶险。那季氏派来的刺客又岂能没有二手的准备?曲阜城外,只怕更是凶险异常。更何况,如若我等就此逃出城去,届时那岂不正好给了季氏以口实?”
一旁的祭乐见上前一步,也欲劝慰。可谁知李然却忽的抬头看向了孙武:
“孙武兄弟,你武艺高强,可否再帮在下一个忙。”
想着孙武刚刚救了自己的性命,李然脱口之时多少显得有些勉强,他担心孙武会拒绝。
然而孙武毕竟是出身牛犊不怕虎,非但没有拒绝,反而颇为义正词严的道:
“先生莫不是想查出真凶?若是如此,武义不容辞。武虽非鲁人,但既遇此不义之事,又岂有退缩之理。还请先生直言,武必定无有不应!”
李然闻声,自是感激不已,频频点头道:
“甚好!叔孙大夫如今被软禁,我们在鲁国朝堂已无立锥之地,若要掀起风浪,必须闹出一番动静!”
“而我此时正被追杀,若一旦现身,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然虽不畏死,可若此时枉死,太子之仇便无人可报,叔孙大夫之冤只怕也再无真相大白之日,所以请孙武兄弟……”
李然安排妥当,孙武当即领命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然脸上的阴沉之色逐渐好转,但严肃的面容却仍旧让人感觉到了紧张。
祭乐有些怀疑的看着他问道:
“如此,当真可行么?”
她虽对李然的谋略丝毫不加怀疑,可她心里也清楚,此次他们要对付的不是别人,正是季氏与孟氏。
之前他们可以借用晋国的力量对付这两大势力,那是因为晋国如此庞然大物,无论是对于季氏还是孟氏,都只有望而生畏的份。
可眼下他们却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对付这场危局。且实力悬殊,几乎无有成功之可能?
“太子祭天即位,若得叔孙大夫相助,日后振兴公室,收回实权必是指日可待。”
“可叔孙大夫有如此胸襟,季氏与孟氏却不曾有,他们杀害太子,为的便是要将鲁国牢牢掌握在他们手中,以臣制君,擅断君事。”
“此事大逆不道,必是不可明言的。因此,若一旦我们将此事闹大,人尽皆知,季氏与孟氏必定会露出破绽!而今无论成与不成,我都要试上一试!”
李然的态度极为坚决。
他不是一个喜欢权谋的人,可当他踏入这个战场,就意味着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特别是在经历过周王室之乱后,他对身在鲁国的太子野,这位与太子晋十分相似的朋友,已然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情谊。
他仍然记得太子野在叔孙豹家宅中说要完成他父君遗志时的义愤填膺。
他依然记得太子野在听到他说要安分守己时的愤慨难当,他依然记得太子野心中怀揣着的宏图大志。
可惜,这些随着太子野之死都成为了往事。
现在,李然唯一能做的,便是完成太子野的遗愿。
祭乐看着李然脸上坚定不移的表情,一时感到疑惑。
她并不能理解李然与太子野的这种友情。在她眼中,李然与太子不过是仅仅数面之交,甚至还不及她与太子的情谊。李然何至于为了太子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
但她也仍然选择相信李然,因为她从李然的话里感觉到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过的东西。
“那接下来呢?”
祭乐想了想,抬头问道。
“去找公子稠。”
李然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光芒。
……
曲阜,一间别院。
这间别院位于鲁宫西侧的王道旁,正东百丈便是鲁宫,正南两百丈便是下柳河,地理位置优渥。之前乃是叔孙豹的产业,后来成为了祭氏在鲁国的落脚点,一向用于祭氏在鲁国的买卖经营。
当祭乐带着李然来到这里的时候,公子稠已然在这里了。
“这里的仆人都是我家在鲁国的贩夫,他们打理我们祭氏一族在曲阜的买卖已经很多年了,应该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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