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说要做瑜伽拒绝我,那这几天瑜伽也做了,总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吧?”他的嗓音仿佛浸上了颗粒感,像是轻轻鼓震的鼓面,是她的心跳。
瑜伽哪里做了?生生从清早的瑜伽被他更改时间到下午的锻炼。
礼裙系带他如今解得倒也熟练,谢柏彦见她挣扎,顺势绑在她的手上。
淡黄色的轻纱薄裙,衬得她肤色如雪,白得耀眼。
“乖宝宝。”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后颈,循循蛊惑着她并不坚定的理智。
虞清雨不由手指蜷紧,动弹不得,只觉眼前有水雾氤氲,将她的视线模糊,至于其余的,她也管不了。
“你换个称呼。”乱了频率的呼吸,余光只有车库里沁入的一点极淡的清辉,夜色清冷,却又被贴上来的温度覆盖。
薄唇贴着她的,交缠之间将所有声息咽在唇齿间,是他一句低声:“宝宝乖。”
纤盈的身体全然不受控制,手臂抵在透凉的玻璃上,留下一点雾气,还有喘息带来的热息一同印下。
昏暗的车库,无人的车厢,闷重的气息,将京夜也镀上几分暖意。
“啊……”一点压低的呜咽,让所有动作戛然而止。
潋滟水眸透过一点泪光,楚楚动人。
谢柏彦拧眉去望她潮红的面颊,解开细节,将人抱进怀里,声线哑得勾人:“怎么了?”
虞清雨视线迷离,被松开的手腕只是捂着唇,却再无其他声音。
这样面对面的姿势很多情意都无从遁形,还有缓缓升腾的热。
逐渐在狭小空间充溢的热。
谢柏彦的视线微微下落,在她颈上的项链,星轨形状中心挂着一枚十二克拉的钻石,周围簇拥着一圈碎钻,即便夜色昏暗,依然夺目璀璨。
眉尾一寸寸地挑起,肆意撩起的笑意,谢柏彦手指间捏着她的项链:“撞到你牙齿了?”
虞清雨怎么可能回答,她只是捂着唇,水光几乎从剔透的眸子中溢出。
谢柏彦掐着她的细腰,低哑嗓音轻飘飘落下,他说:“这次不会了。”
他咬着银链,一圈钻石垂落在他下颚,映照他冷白清隽的面容,散发着几分不羁浪荡的气势。
一点闪烁的润光在她眸底流连,又缓缓散开。
谢柏彦低头吻她,偏凉的银链在唇齿间回荡,逐渐染上潮热。
翌日回老宅吃饭,坐在主位的虞逢泽,终于想起关怀他们在法国受伤的事宜。
他很是温和地看向谢柏彦:“伤势怎么样
() 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手臂上的伤也不是什么小事,还是要好好养护的。”
“……”
翁婿俩气氛极其和谐,虞清雨别过头,不太想听他们絮叨。
隔了这么久终于想起来关怀问候,很多事已经迟了。
虞逢泽视线微转,瞥见虞清雨面色肃然,不由又气血上头,似有深意地说道:“柏彦,清雨自小被我宠得任性娇纵,还是需要你多多包涵。她在外若是有什么礼节不得体的,你就跟我说,我来教训她。”
“就像这次,她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连累你在法国受伤,这耽误了多少公事,简直是太过分了。”
若是虞逢泽不提,她只当这件事已经翻篇。可他还要旧事重提,她便按耐不住胸腔里燥气。
虞清雨正欲开口反驳,却被谢柏彦拦了下,他微微摇摇头,止住了她的话头。
再转向虞逢泽时,谢柏彦是一贯的谦谦有礼,笑容温淡,任谁都不出错处:“出门在外意外在所难免,我们也不可能为了避免意外,就真的把自己锁在家里。爸,您说是吧?”
见虞逢泽表情缓和了不少,他不疾不徐又补充:“其实这主要是我的责任,若是我不带清雨出门,也不会发生这事,害得清雨受到惊吓。”
“爸,是我没照顾好清雨。”
谢柏彦说话服帖谦卑,润物无声,虞逢泽也不好再揪着这件事,看着女儿一脸冷淡,也懒得再计较,很快转了话题:“柏彦,你们结婚也小半年了,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虞清雨乍一听这话,蓦地被茶水呛住。
不可置信地望向她的父亲。
谢柏彦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掌,安抚性地在她手背上抚过。
微笑:“不急,清雨年纪还小,正是可以冲事业的年纪。”
虞逢泽颇不认可他的观点,摇摇头:“话不能这样说,清雨年纪小,早点生孩子,届时身体恢复得也快,更有时间去忙其他事情。”
眉心深折,虞清雨深呼一口气,却依然压不住胸腔内翻滚的怒火。
这便是她的父亲。
他的眼里只有无休止地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从职业到婚假,再到生子。
虞清雨冷笑了声:“那照你这么说,生了一个,是不是马上还要生第二个啊,然后没完没了最好生个足球队,你就满意了?”
“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虞逢泽猛地一拍桌子,横眉冷对。
谢柏彦揽过身侧女人的柳腰,温顺地安抚:“爸,其实是我最近忙于事业……”
父女俩的争执一点即燃。
虞逢泽直接打断谢柏彦的话:“你不要替她讲话,她什么性子我在清楚不过。”
“我告诉你,虞清雨,到年龄了就该做什么事!你要是不明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一直没说话的苏倪忽地冷哼,她声音不大,却在一片嘈杂声格外清晰:
“你在讽刺谁呢?”
虞逢泽的目光转过去(),一脸漠然的苏倪面色冷戚?()?[()]『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眉眼间似乎结了一层寒冰:“怎么不生育已经变成滔天大罪了?那我是不是该处以极刑了?”
为了自己的舞蹈事业奉献了所有的苏倪,最是反感听到这种话。
“你别插嘴。”虞逢泽大呼了几口气,捂着胸口,手指在空中生生别向刚刚开口的苏倪。
苏倪面色更冷几分:“我想我家大业大,还是有那点生育自由的吧?如果清雨没有,那她可以跟我走了。”
虞逢泽气得说不出话:“你别又借题发挥。”
争吵不休,似乎是虞家的日常。
父女吵完,又是夫妻吵,根本没有虞清雨和谢柏彦插嘴的机会。
“头疼。”虞清雨抿着嘴角,几分委屈,靠进谢柏彦怀里,“我们可以走吗?”
谢柏彦拧着眉,低头捂住她的耳朵。
虞清雨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回到自己的婚房,直到进了房间,她才开始发泄。
沙发上的抱枕被她扔了一地,谢柏彦跟在她身后捡起,又被她重新扔出。
扔累了,她坐在地摊上,托着腮,木着表情,静静发呆。
出嫁前的她和父亲的交换条件仿佛像一个笑话,说好联姻过后,他便再不干涉她的人生,又怎么可能呢?
信了这个交换条件的她,才是最可笑的。
不知过了多久,虞清雨垂着眉眼,几分恹恹,干哑的声线再次响起:“我好像一个没有人权的玩偶一样,到了什么年龄就一定要去做什么事情,没有任何自己可以选择的范围。”
听话好像变成了她必须要去做的事,从小灌输的那套不正是如此。
她挣扎着不想被磨平自己的棱角,却好像根本没有人任何作用。
回到京城,回到她父亲面前,便要现出原型。
谢柏彦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她絮叨。
“我知道他在你面前打压我,是为了让你对我好。”
“可是明明方法有那么多,为什么非要选让我伤心的那一种。”
“我真的很讨厌他那套莫名其妙的言论,仿佛我就像个累赘一下,不能继承家业就好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一样。”
将怀里最后一个抱枕扔出,她扑进谢柏彦的怀里,瓮声瓮气:“他们都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家务事最难断,谢柏彦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背。
“老公……”发泄过后,虞清雨没了力气,嘟着唇,像只吐泡泡的小金鱼。
“其实他对我也挺好的,至少他替我选了个好老公。”
说到底,虞逢泽对他唯一的女儿也算得上相当不错。
说是联姻,他也确实为她挑了最好的人选。冯黛青也曾上门过求娶过,那年是虞冯两家关系最好的时候。
虞逢泽虽然在外野花不断,却也没搞出一个私生子
明明天天说着女儿无用,却也公正过遗嘱
() 继承。几分嫌意地说着大不了虞氏之后找专业的职业经理人打理。
至少他的财产都是她的婚后保证。
大概吧,为她考虑是真的,不合争执也是真的。
像冤家一样。
“若是不想说话那便不说吧。”轻吻落在她的眉心,“我替你多说几句便好。”
他撑起保护伞,保护着她最后的尖锐。
虞清雨埋在他怀里,不想说话,贪恋着一时温暖。
恍惚记起,似乎谢柏彦在外也不爱多言的。
回港的行程定在晚上,一大早司机从老宅送来了两张门票。
“小姐,先生,夫人送了两张门票,请您二位去红螺寺转转的。”
红螺寺,京城最有名求子求姻缘的寺庙。
虞清雨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哼一声:“到底是苏姨送的,还是我爸送的?”
昨晚闹过一通之后,看样子她父亲还惦记着生子这事呢。
谢柏彦倒是接了两张门票,放下手中文件,神色淡漠:“今天上午也无事,不如去看看吧。”
虞清雨也是第一次去红螺寺祈福,她原本是不信这些的,但陪谢柏彦在她从小生活的城市转转也未尝不可。
“天作一双”磐石后,是被壮观的红色系带簇拥的大树,枝芽粗壮,覆上了一层雪色。
谢柏彦似乎真的有兴趣,他向工作人员买了两条系带。
求子他们之间用不到,但之于姻缘,他确实有些想法。
“你还真的要系。”虞清雨看着他手里的两条红色细带,不由眉眼弯弯。
谢柏彦手里捏着黑笔,两行小字跃然纸上,他眉目舒然,清俊英挺,薄唇噙着一点笑:“若是灵验,不妨一试。”
她低眸去望,并排写在一起的名字,印在红色的布料上——
“虞清雨,谢柏彦。”
上一次这样靠在一起的两个名字,好像还是他们婚礼接亲时,印在婚书上的名字。
只是那时他们都没在意也不会想到之后还会有什么情感牵扯。
忽然想到了什么,虞清雨低眉嫣然浅笑:“你知道之前魏雪乔离开之后,还要了我一个祝福吗?”
“什么祝福?”
“她让我祝我和你的婚姻美满幸福。”
好像,她自己的祝福还挺灵验的。
虞清雨静静抬眸,望着黑色丝绸衬衫的男人,柔软垂顺地勾勒着他的身形,谢柏彦没系领带,却优雅端方不减。
修长冷白的指骨捻着红色的系带,强烈的反差感,让她心房鼓鼓,无言的怦然在流淌。
“等一下。”虞清雨的脚步跟了上去,“我要给它打个死结。”
“这样谁都别想分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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