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腰间,掌控着她所有平衡,有他在,虞清雨一向是安心的。
坐上回家的车,虞清雨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进他的怀里,仰着头,剔透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侧脸,流畅的线条如刀削般:“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追踪器?怎么我去哪儿你都知道。”
“装了。”谢柏彦长臂一揽,将人拢进怀里,指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意有所指地点了两下,“还装在你的脑子里,你想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是某种意识上的心有灵犀,也是她暴露得太过明显了。
他足够了解她的个性,谢柏彦几乎不用猜,便已经知晓了她的所有计划。
虞清雨懒懒靠在他的肩窝里,眼帘半垂,眉尖还凝着几分倦意:“那正好也不用我说话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发言人。”
谢柏彦侧过脸,看着怀里眼皮半阖,一副要睡不睡模样的女人,轻笑一声:“去法国一趟,回来话也懒得跟我说了?”
“对啊,这不出国镀金了吗?”虞清雨撑起眼皮,温淡的眸光眺过去,“现在当然身价也水涨船高了,有点小脾气不是应该的吗?”
谢柏彦若有所思地点头,换了个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他慢条斯理地说:“看出来了,坐在我旁边这位女士是一只价值连城纯金小鱼。”
“那你还挺识货的。”虞清雨很是坦然地收下了他的评价,柔软的指腹绕着他的袖扣,将一点缱绻蔓延,“那我就勉勉强强原谅你在我身上安追踪器了。”
“小笨鱼。”谢柏彦笑着摇摇头。
原本只是夫妻间一句调侃,这会儿听在她的耳朵里有些刺耳。
虞清雨直起身,杏眸睁圆,一脸认真:“你现在不能说我笨。”
接收到他询问的眼神,但虞清雨暂时还不想解释:“别问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能说我笨。”
思忱几秒,她又补充:“也不能说我丑,也不能说我胖,反正你现在不能说我任何坏话。”
谢柏彦深眸微敛,隐隐觉得她今天的状态有些奇怪,较真又随意,有些矛盾,但一时又找不出矛盾点在哪里。
他的视线在她未施粉黛的面上逡巡了一圈,除了疲惫外似乎没有寻到其他情绪。
最后也只落了一句:“谁敢说你丑,谁又敢说你胖?”
审美是主观的,但在某些方面也很客观。
比如,虞清雨的长相,娇滴滴的一朵明艳富贵花,精致昳丽,寻不到任何瑕疵。
至于身材,距离他上次去法国不到一周,只是这么瞧着,隐约觉得她似乎又瘦了些。
“法国吃得不习惯吗?”眉头微拧,谢柏彦几分担心散在话语间。
轿车稳稳地停在别墅车库里,虞清雨倦倦推开车门,很是敷衍地回了句:“还好吧。”
眼帘垂下,掩过一点疲惫。
工作安排是有些累,但这些都不是主导因素。
谢柏彦跟在她身后,望着她单薄纤瘦的背影,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些。()
“我在法国给你安排个阿姨吧,这样饮食居住都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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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也可以。”
往年在法国求学工作时,虞清雨也是一个人居住,其实没什么不适应的,但现在不同往日,或者有个阿姨也好。
到底是疲乏,虞清雨只走了两步,便不想动了,回身手臂揽过他的颈子,绵软无力的音调:“要抱。”
她半闭着眼睛,红唇微嘟,显然是困极累倦的样子。
谢柏彦打横抱起深夜归家的谢太太,坚实有力的怀抱将许多柔情衔来。
只是抱抱,显然不太能让现在累到极点,还隐隐生了些脾气的谢太太满意。
“帮我提包。”
“帮我拿外套。”
“我的鞋子要掉了。”
“……”
“谢柏彦,你怎么都不满足你久别归来的小公主的正常需求。”
眼皮倏地掀开,几分潋滟的委屈充盈在水眸之中,是任谁看都觉得楚楚可怜的模样。
谢柏彦将她明眸皓齿的模样纳入眼底,薄唇微勾,淡而清晰的嗓音在空荡的车库缓缓落下,逐条反驳,似有回声游荡。
“也没久别,也就刚分开了四天。”
“也没不满足,都给你拿着了。”
“不过正常需求,就不一定了。”
“我以为正常需求,该是——”
他的话忽地被她打断,微凉的手掌捂在他的唇上,谢柏彦眼皮掀开入目的景象便是她认真的神情,乌黑的瞳仁闪着碎光,在光线微暗的车库依然清透晶莹:“你现在不能说这些哦。”
鼓了鼓唇,言之凿凿的模样:“我现在听不得这些。”
见他双唇翕合,仿佛还有再说什么的架势。虞清雨眼波流转,复又捂住自己的耳朵:“算了,你随便说,我不听。”
话是这么说的,但她也不想听他随便说,尤其是有些不太正经的话。
索性,很是蛮横任性地咬上他的唇,一点湿色覆上,她没用什么力气,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
“我现在可是一家之主哦,你要听我的。”
虞清雨飞机上没吃什么东西,谢柏彦简单下了碗素面,只放了一个煎蛋,两根小油菜,撒了些小虾米和海苔,倒也香气扑鼻。
大概是疲累的时候是连吃饭也不想动的,虞清雨拿着筷子,挑起面条又放下,夹起油菜又不想动,最后她只咬了个煎蛋边就放了下来。
莹莹水润的清瞳直直望着坐在身边的谢柏彦,一点微光很快在曈底闪过。
几日之前在法国见她,虞清雨还不是这副恹恹的模样。
一点担虑浮上眉间,谢柏彦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手指借势揉了几下,似乎确实消瘦了许多:“你现在怎么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虞清雨歪了歪头:“这不是有你在
() 吗?”
很是理直气壮的调子。
“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吃饭以示抗议?”谢柏彦语气微沉,眉宇间的关怀几乎可以溢出。
虞清雨扑哧笑出声,终于露出今晚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脸,眉眼弯弯:“你装在我脑子的追踪器,大概信号有些失灵。”
探身过去,靠在他的胸口,声线微哑:“难道不能是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饭吗?”
谢柏彦很是从容地接受了虞清雨的这个借口:“可以,我也想你想得也睡不着觉。”
大概是明面上的睡不着,像他昨晚视频里说的那样,可这人偏要将声音压得极低,靠在她的耳边说,只留一点气声,刻意营造的暧昧气息。
虞清雨一圈耳廓都红透,燥意四起,搡了搡他的肩膀:“都说了,你不可以说这些。”
“你——”话刚开了个头,又直直咽了下去,虞清雨还没想好要怎么讲,只是轻咳一声,别开视线,“你的员工知道你在家里这个样子,明天谢氏集团的股票就要大跌了。”
“没关系。”谢柏彦漫不经心地拿起她的筷子,散漫抬眼,“他们不知道,这是谢太太的私有珍藏。”
还珍藏呢?这人惯会给自己抬面子的。
虞清雨正欲反驳,挑起面条的筷子已经送到了她的嘴边,是她私有珍藏的谢先生细心体贴的服务。
“张嘴。”
“吃面。”
“喝汤。”
虞清雨顺从地听着他的指挥,不需要她动手,只是动动嘴的力气,她还是有的。勉强吃了几口暖胃,剩下的说什么她也不想动了。
谢柏彦也没说什么,只是很快将剩下的面条吃完,揉了揉她的发顶,似是一声叹息:“怎么感觉像是在照顾小朋友一样。”
“那就当你提前感受当爸爸的感觉。”虞清雨眉心一跳,一点跃动的情绪涌起,“那采访一下,谢总照顾小朋友是什么感觉?”
谢柏彦眸光微定,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清矜的面上浮现一丝无奈。
“感觉就是,大概有你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已经够了。”
他是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的,但听在虞清雨耳中就不一定了。
虞清雨现在很是敏感:“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你是不想有小朋友吗?”话音刚落,她忽然反应过来,“我哪里不听话了?”
谢柏彦温声低笑,将人抱上大腿,暗色的瞳孔里带着几分幽然清冷:“一声不吭就从法国跑回来,难道不算吗?”
若是他反应慢了一步,没有察觉到她回港的打算呢?
嘴角微动,虞清雨吸一口气,目光定在他眼下隐约的青色,这人不知道又熬了多少个夜,只为了挤出时间去法国见她。
思及此,她胸口漫上潮涌的酸胀:“可我是为了见你哎。”
她不愿再回忆昨夜视频电话里,谢柏彦那副面色疲倦的样子。
“我只是担心你。”
“可我也担心你,bb。”唇角牵起几分弧度,薄唇微启,口吻沉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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