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酒厂总经理,詹姆斯一定认为自己的产量已经算大,但对于本就专于销售的卓梦来说,这点货不算什么。
甚至正是因为其他厂家不搭理她,她才更得在会考虑她的厂家这里吃口饱的。
当然詹姆斯的顾虑她也理解——DDL伏特加正在生产的是第二批货,还是一款很稚嫩的商品,把宝全压在一个刚开张的酒行这里,如果最后没卖好的话,很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尤其是卓梦坚持一定要走低价,那么一款价格低廉且无人购买的酒,就更容易被人贴上杂牌标签。
詹姆斯思索片刻,又和卓梦深入聊了聊。看得出他整体来说是满意的,但最后还是留手道:“我对卓小姐的方案很感兴趣,但我事先答应了贺先生之后还要去他那里谈谈,所以……”
“我明白。”卓梦应他,“我也是讲诚信的人,我说事后会送詹姆斯先生去贺先生那里不是随便说的。但我就一个诉求——我必须拿下这批DDL伏特加的全部货源。”
这又让詹姆斯犯难了,因为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是把货匀给卓、贺两家:“卓小姐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坚决呢?我们才第一次合作,您要我押全部身家,您自己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这样的合作恐怕很难长久。”
“可我没有在做赌注,詹姆斯先生。”卓梦摊手,“我从参加工作那年开始就在长姐公司工作,对洋酒板块了如指掌。我曾经做出过令业界震惊的业绩,但那当然会算在我长姐头上。正因为我对长姐公司的上市功不可没,所以这次我意图起家,长姐也会不计代价给我帮助。作为一个私生女能做到被卓家认可的地步,请您相信我的实力——我说过,对我们这种家庭来说,血缘不过契机,利益才是纽带。”
詹姆斯忙道:“您不必如此,我对您没有偏见……”
“不,偏见是在所难免,所有人都会对我有偏见。”卓梦坦然道,“即便是我父亲,都曾对我有看法,他一度认为我是上不得台面的,现在却不得不认可我的能力。詹姆斯先生,您认为我赌性大,觉得合作难以长久,那么贺家就给您印象很好吗?我认为合格的商人应该用利润说话,而不是攻击对方的出身,让上了车的客户被抢走更是业内大忌。贺家儿子已经在您面前表现出了十分不入流的一面,派出这样一个人与您对接,您觉得贺家能认真对待您的货物吗?”
“卓小姐,您说的是事实,但我怎么可能放心把所有货交到同一个人手上呢?我们折中一下,我给您六成货源,您看如何?”
卓梦开始探底:“六成货源,进货价您能给到多少一瓶?”
“人民币17.5元。”
卓梦连连摇头:“詹姆斯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按照我刚才给您的方案,我们是要坚持走低价,做现象级产品。且不说17.5元的进货价高了,您把四成货分到别人那里,如果对方跟我的营销思路有冲突,那很有可能会打乱我的节奏,甚至我还得分精力去跟那头打价格战。这样双
方斗起来,对DDL的发展有什么好处呢?”
“可万一销量不好,货物卖不出去,这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品牌形象受损,对卓小姐来说可是大量本金东流。购入所有DDL伏特加带来的亏损,远不是卓小姐您可以承担的。”
“不,我可以承担。”卓梦一脸高深莫测,“我这个人不是赌徒性格,我说我可以承担,我就一定可以。”
*
不过是把酒厂的资金亏成空壳而已,有什么承担不了的。
反正这单生意要是做不成,酒厂是要还到卓氏旗下的,卓梦可巴不得还个空壳回去。
但这一脸高深着实唬人,詹姆斯已经开始搓手汗:“七成,17.5。”
“不,全部,15元。”卓梦说,“您要是实在担心品牌形象,那我可以给您商议售价的权力,并承诺即便销量不好也不会降价售卖。”
“那如果持续地无人购买?”
“那就无人购买。即便将所有酒销毁也不会让它们烂大街——当然,在我看来实际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接连的冲击让詹姆斯头昏脑胀:“您为此承担了太大风险。”
“而这是因为我承担得起。”卓梦耸耸肩,“您也有风险,就是得以最低的价格把货给我,相当于花钱买个大卖的希望。但就算最终没能大卖,您只需要继续进行下一批酒的蒸馏就好,这次合作只会成为您前进道路上的一次微小的失败。”
她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喝了一口:“做生意要稳重、慎重、细水长流,但做生意的最终目的就是发财,没有别的。我名下也有酒厂,如果是我的话,用一批货物来进行这样一次小风险的尝试,已经算是很谨小慎微了。詹姆斯先生,考虑考虑?”
詹姆斯看着她,半晌,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瞒您说,我也是从父辈手中接过DDL,虽然产出伏特加是第一次尝试,但前面已经有了父辈的一些积累。我时常沮丧我没有父亲那样的魄力,但人们告诉我父亲已经完成了起家,我的任务是扩大,我需要做的与我父亲做过的并不是一件事。”
他不解:“那卓小姐又是为什么呢?您明明也是富二代,说话做事却如一代般辛辣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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