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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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金玲,见过国公夫人。”金玲对孙氏行礼,面上毫无惧色。

孙氏抬了抬手,指着翡翠玉牌问:“是谁命你过来寻我的?”

金玲瞥了一眼玉牌,自信回道:“是谁让我来的,夫人难道不清楚吗?”

() 孙氏脸色微变,捏着玉牌的手放下:“他让你寻我,可是有事吩咐?”

“是,也不是。”金玲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手从斗篷中伸出来,递给孙氏一只信封:“夫人看过这封信,便知我的来意。”

孙氏半信半疑,接过信封走到灯前,迅速将信纸展开通读,读完后目光看向灯罩里的烛火,口中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竟是如此。他们当年……怎么敢!”

金玲站在原地等候,待孙氏感叹完后转身:“多谢姑娘送信,不知除了此事之外,姑娘可还有别的事要吩咐?”

“听闻国公夫人之前与金氏发生了些冲突?”金玲问。

孙氏以为她要为金氏质问自己,赶忙解释:

“上回我不知金氏是王爷的人,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

‘海涵’二字没说完,便被金玲打断:

“夫人说错了,金氏不是王爷的人,但我是。我与金氏亦有仇怨,说得更清楚一些,便是我与金梧秋有仇!”

孙氏很意外:“姑娘与金梧秋有仇?你们不都是金氏的吗?”

“都是金氏,但金氏这些年一直掌握在金梧秋手中,她是大房长女,我是二房长女,只因这个族中长老便让她做了金氏族长,金氏资源任其分配享用,我二房始终被她压制,近来只因我与世子稍加亲近了些,金梧秋竟彻底收走原本属于我二房的资源,将我们碾压在她脚底不得翻身。”

金玲愤恨的说,她永远不会忘记金梧秋带给她的羞辱,害得她在世子面前丢尽了脸面,被世子厌弃。

所幸上天又给了她一个机会,在世子回西南的半途中,她救了一回世子,令世子对她彻底改观,将她收到身边,给了她一个小小的名分,说是只要她助禹王府把金氏弄到手,世子夫人的位置便是她的。

“竟有此事?”孙氏听了金玲之言,颇为感慨:“不过,这确实像是金梧秋能做出来的事,她太强势了,可她又确实很厉害。”

孙氏想起自己的遭遇就恨得牙痒痒,却又忍不住对金梧秋的手段胆战心惊,当时她对金氏的商铺动手不过短短几日,金梧秋竟就将孙氏的老底尽数翻了出来,压得孙氏不敢乱动,只得任由她欺辱。

“哼,她的厉害不过是因为她手里掌握着金氏一项不为人知的利器。”金玲对孙氏的评价嗤之以鼻:“多年前她利用金氏的财富,组建了一个名为【听风】的组织,这个组织遍布全国各地,专事打探,让她足不出户便可知晓全国。”

孙氏震惊过后了然:

“怪不得!怪不得!”

她那些陈年往事早就被掩地三尺,金梧秋竟然能翻出来,可见她身后这个专门为她打探情报的组织十分厉害。

这样组织用来做生意,自然是无往不利,财源广进,可若用来做其他的……那岂非能颠覆天下?

只怕这就是王爷专门写信来,让她全力配合此女,一举夺下金氏的最终目的吧。

“所以只要把这

个组织抢过来,金梧秋便再无仪仗。”金玲满目愤恨。

她一直觉得,自己任何方面都不比金梧秋差,却从小被她压制,然而这一切,并不是她自己实力不济,而是金梧秋运气好,命运让她早早拿到了一件无往不利的利器,若这个利器在她金玲的手中,那无往不利的人自然就会变成自己。

所以,当禹王亲自接见她时,她迫不及待的将金梧秋的秘密贡献出来,为的就是想让禹王出力帮她,给她支持,让她有机会能从金梧秋手中夺过这把利器。

“事情恐怕没你说得简单吧。”孙氏还是比较理智的,知道此事知易行难:“金梧秋是金氏的族长,她手里的东西关乎金氏命运,不可能让你轻易夺走的。”

这姑娘的想法是好的,但金梧秋既然有利器在手,又岂是外界想夺就能夺走的?

便是王爷,此时也做不了金氏的主吧。

然而金玲面对这份质疑却十分从容:

“放心吧,她很快就不是金氏族长了。”

孙氏眼前一亮:“姑娘有什么好办法?”

“我没有。”金玲说:“不过,我知道谁有,并且他们马上就会行动!”

金玲都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金梧秋失去仪仗的模样了,金梧秋太天真,太自信,以为只要是她掌控的东西,就永远会在她的手中,金氏的人骨子里就是唯利是图的,他们捧着金梧秋时,是因为金梧秋能让金氏发扬光大,但若他们知道献出金梧秋,能让金氏获得更多的利益,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金梧秋抛弃。

**

老信国公忌辰后三日,信国公谢忱领着崔氏两名女眷入宫觐见太后,永寿宫内外封锁,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信国公在永寿宫中待了大半日,直到黄昏才离宫而去,却只带出一名崔氏女眷,说是太后将另一名留在宫中作陪。

祁昭被太后以身子不适相见陛下为由请来永寿宫,见到了那个跪在空旷大殿上的女人。

谢珺双目通红,向从殿门走入的祁昭看去一眼,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太后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待祁昭行礼过后,才对他说:

“皇帝不必多礼,哀家是遇到一件为难之事,才特意将陛下请来。”

祁昭转身,看向跪地捂脸哭泣的女人。

“唉,这么多年,这么大的事,皇帝竟都瞒着哀家,难道哀家在皇帝心中就这般不值得信任吗?”太后失望叹息:“还有你!自你入宫以来,哀家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不成想竟让你生了那等大逆不道的心,如今你还回来做什么?不如就死在外头,一了百了。”

谢珺闻言立刻请罪:

“太后息怒,罪女知道错了。原也想过一了百了,可终究记挂家中父母,记挂太后,如今既已见到,罪女心愿已了,甘愿赴死。”

太后不等祁昭开口,便摆手道:

“你要死就该死在外面,别到哀家面前来,到底是血脉之亲,难道还真要看着你血溅当场吗?”

“罪女知错!罪女万死!”谢珺伏地痛哭。

祁昭冷眼看着这对姑侄女在他面前唱双簧,若太后真想杀了谢珺,在她入宫露脸的那一刻就动手了,何必留她在永寿宫大半日,待到快要日落时,才把祁昭唤来。

“皇帝,此女便交由你处置,你想如何便如何,哀家绝无异议!”太后对祁昭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由掌事苏嬷嬷搀扶着离开了大殿,将殿门紧闭,把偌大的空间留给殿中一跪一站的两人。

祁昭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大殿,沉默不语的走到一边坐下。

谢珺跪在地上等待命运,可命运迟迟不来,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正对上祁昭锐利的目光,吓得谢珺无端向后缩了缩。

祁昭眉峰微动,从一旁果盘中取了颗黄橙橙的橘子,兀自剥了吃起来,吃下两瓣橘肉,觉得果香甜腻,却远不如那日在鱼山上跟梧秋分食的酸橘子来得清爽。

突然不想再吃,祁昭把橘子放下的同时,问出一句:

“为何回来?”

在谢珺私奔当日,祁昭的人便搜寻到她,亲自出宫见她时,谢珺跪在自己面前痛斥被安排好的一生,细数她爱人的诸多好处,祁昭静静听着,心中并没有多么愤怒,甚至还有些佩服她,敢于挣开桎梏,勇敢追求自己的人生。

所以他放了她。

并为她做足了戏码,隐瞒一切,收拾好了残局。

可如今她又回来了,岂非是在告诉祁昭,他信错了人,感动错了情?

谢珺默默直起身子,目光幽幽的看向祁昭,面上现出与先前请罪时完全不同的神情,此时的谢珺无奈、痛苦且忧心……

**

苏嬷嬷扶着太后来到御花园中,屏退左右后,在一处白花盛放的凉亭中歇息。

“太后,喝杯茶吧。”苏嬷嬷为太后敬上茶水,太后接过喝了一口,润泽过喉咙与心田后,对苏嬷嬷问:

“佟书,此事你怎么看?”

苏嬷嬷沉吟良久后:

“太后,事已至此,便交给陛下处置吧。”

太后长叹:“唉,是啊,交给陛下处置,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他想杀了珺姐儿也随他吧。”

“奴婢倒不觉得陛下会如此狠心,大小姐终究是他的亲表姐,两人自小一同长大,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却也有血脉亲情。”苏嬷嬷劝慰。

太后听到此处,眼神忽而犀利:

“那你说,皇帝会原谅她到什么地步?”

谢珺的出现,可谓让太后大吃一惊,同时心里压抑了多年的火苗再次扬起,尽管谢珺的行为十分可恶,但她终究是姓谢的,若是能博得皇帝宽容,让她得以改名换姓回到宫中,对太后来说,好处还是有的。

至少能在后宫多个与她一条心的人,皇帝头脑发热想娶一个商户女,由着那低贱的商户女在她面前张牙舞爪,若有谢珺在,哪怕将来那商户女真的入宫也不怕,她可以全力支持谢珺跟商户女去斗,定能叫那恬不知耻勾引皇帝的商户女死无葬身之地。

而那时,皇帝恨得也只会是谢珺,半点不会伤她与皇帝的母子情分。

“太后心里不是都已经有答案了吗?”苏嬷嬷笑答。

太后问的是‘皇帝会原谅她到什么地步’,而不是问‘皇帝会不会原谅她’。

可见在太后谢兰心中已经对此事有了决断,因为没人比她更懂皇帝有多心软,他小时候,只要谢兰说一句‘为了母后’,无论多难多累多险的事,皇帝都会硬着头皮去做,然后将最好的结果呈送到太后面前。

所以皇帝会原谅谢珺的吧?

想到此处,太后眼中的算计之意愈盛,冰冷且傲慢的目光看向远处紧闭的殿门,暗自期盼着谢珺能如她先前所保证的那般有用,当真能让皇帝回心转意,将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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