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空洞的黑眼睛恍惚了一下，又突然问：“那你会带着我走吗？”
林朝雾看向他。
“或许我不太喜欢‘孤独’，你愿意带着我走吗，”伊恩竟然出乎意料地坦率，小声地问，“可以去你的世界吗，我很安静，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让我跟在你身后就好。”
“……不需要在我身后，伊恩。”林朝雾没有抽出自己被按在对方心口的手，而是探出身，用另外一只手别扭而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可以跟我并排走。”她说，“我们是朋友，所以哪怕我不在你身旁待着，我们的灵魂依然联系在一起，那样就不会孤独了。”
“就像……蜂巢那样？”
“就像蜂巢那样。”林朝雾点头，她知道，伊恩指的是精神蜂巢网络。
伊恩的眼睛里，黑色逐渐向外扩散，缓缓变成了虫化时的复眼。
但他的眼神落在林朝雾身上，显得温柔又平静。
复眼在微雨中闪动着点点光晕，美丽动人。
他缓缓松开手，突然垂眼露出一点微笑，柔软且优雅，还带着一点羞怯：“那么那个东西，就只能等一等再送给你了，医生。”
医生？
林朝雾愣了一下，刚想说话，就感觉精神一阵恍惚。
视野模糊，只有少年伊恩青涩又孤独的身影，逐渐变成了成年的模样。
“伊恩……”
“……伊恩？”
声音——感知——气味——
精神的世界在后退，林朝雾睁开眼，看到狭小的浴室和蜷缩侧躺在浴缸的伊恩时，才恍然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
精神触手早已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刚才还失去理智的虫子却老老实实地躺在浴缸里。
他背对自己侧身躺着，双腿也放进了浴缸，整个人挤在小小的空间里，如同被放在盒子里的小虫。
他一动不动，似乎还没有恢复意识。
可林朝雾分明看到，在自己看过去的瞬间，他的后背肌肉紧绷了起来。
林朝雾又一次轻声呼唤：“伊恩？”
“呼”——
“呼”——
狭窄的浴室里，轻轻的呼吸声是那么明显。
衣领露出的雪白后颈上，细密黑鳞如同一根紧紧的项圈，艳色从耳后绵延，绕过它探入后领。
……竟然比往常更显旖旎。
虽然不知道伊恩现在为什么不回答，但治疗还要继续。
林朝雾蹬掉了鞋子，慢慢转身，脚踩在浴缸里，面向了伊恩。
袜子不小心碰到了伊恩的后腰，林朝雾看到他瞬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显然被吓到了。
抱歉地笑了笑，林朝雾向后挪了挪脚。
虽然伊恩现在看起来更想一个人待着，但他已经恢复理智，既然还保持着半虫形，说明得快点继续治疗才可以。
“伊恩，我要继续治疗了。”
可林朝雾才伸出手去，她的手就被对方抓住。()
伊恩就像在意识世界那样握住了林朝雾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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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过身体，浴缸太小，后腰只能压在林朝雾的脚背上。
林朝雾却一点也没感觉到重量，反而感觉脚面碰触到的位置，对方的肌肉似乎跳动了好几下。
“啊……”
沙哑的声音从虫化后的嗓子里传来，比往常更低沉。
两人却都愣了一下。
明明刚才，还真正交谈过……
也因此，林朝雾知道伊恩还记得刚才在精神世界里发生的一切。
“……啊。”虫子短暂地停顿后，又一次发出模糊的声音。
林朝雾想了想，伸出手去。
“‘礼物’……是吗？”
伊恩微微别过脸去，面具一般的黑甲遮盖住了脸，只有红晕从耳后向下蔓延。
指甲从衣襟向下快速划过，他抬起手，这次手被举了起来。
——裹着盔甲一般黑甲的小臂遮住了眼睛。
林朝雾收回眼神，转向对方的腹部。
她思考了两秒，终于确认这是对方让自己“自取”的意思。
林医生又思考了两秒，确认这依旧符合医生职业道德。
她弯下腰，宽大的衣服现在还保持着原样，只有中间被伊恩划开的缝隙，需要用手指拨开。
轻扫开多余的衣物，手指灵活地摸索进去，指腹传来虫甲坚硬的触感。最后，林朝雾的手落在小腹的黑色细甲上，与其他黑甲不同的温热温度从手指传来，这里没有湿润的蜂蜜，只有那微妙鼓起来一点的弧度，还和年少时一样。
“伊恩，那我开始了……”林朝雾看向伊恩的脸。
不知道何时，他就已经抖个不停了。
真的……还要继续吗？林朝雾为难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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