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喜欢将一些自己理解不了的力量称之为神力,将拥有这股力量的存在称之为神,但人类迄今为止见证到的所有超常的物质力量都是混乱的、疯狂的代表。
而身为祂们的使者,又怎么能算得上美称呢?
至少灯塔的大部分幸存者们都是不信神的。
黎危突然掀起唇角:“黑天结束后,我有幸拜会一下这位神使吗?”
男孩与兰昭都被这抹突如其来的笑意摄住了,仿佛灵魂都被黎危攥取在掌心。黎危不笑的时候,给人更多的感觉是冰冷强大、不近人情,笑起来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能力。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的一切要求都可以满足。
“我……我不知道……”男孩磕磕巴巴地说,“但我会和村长提的!我、我相信他不会拒绝您的要求。”
“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男孩红着脸跑开了,消失在石子小路的转弯处。
兰昭:“……”
原来不止是觉醒者会成为黎危的胯|下臣,这些村民……污染物们也跑不掉。
等兰昭缓过神来,黎危的神色已经和寻常一般无二了。
他轻叩木门,两下
重,一下轻。
不一会儿,老李家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阿塞莉探出脑袋:“老大回来啦!”
黎危踏进去,将手里的木柴扔至角落,并没有要用的意思,他们有自己的木柴。
“火点了吗?”
“正准备点。”朱恩回答,眼神却仿佛长在了兰昭身上。
黎危嗯了声,扔给梅纳一个细长手电:“给他看看耳朵。”
兰昭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时说自己,说来奇怪,他耳朵本来痒得厉害,但一路上和黎危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不怎么痒了。
巴德烈打开手电,稍亮一些的红光照进了兰昭的耳朵深处。
兰昭眼里染上了几分惶恐:“是我耳朵里有东西?”
黎危说的云淡风轻:“说不定是你脑子里有东西呢。”
兰昭一抖,一时竟分不清黎危是认真的还是在讲冷笑话。
“老大,你别吓他了。”巴德烈将两只耳朵都仔细检查了一番,“放心吧,什么都没有。”
兰昭勉强心安了些。
朱恩走过来,按住他的手轻声说:“别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你。”
兰昭看着朱恩的手,轻声说了句我知道。
“所以不要在离开我身边了。”
“好。”
巴德烈莫名觉得这两人的关系怪怪的,说不上来。不过他向来迟钝,遇事也懒得多想,这正是他成功进入黎危队里的原因之一。
简单来说,黎危喜欢没脑子的人。
有脑子的兰昭又开始了,他迟疑道:“黎队,您那个房间没有壁炉……怎么度过宿天啊?”
黎危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说:“多操心自己。”
明明黎危的语气很平淡,兰昭却听出一些嘲讽的意思。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真是的……就该让这个高高在上的人类死于充满泥垢的黑暗里!
念头刚起,兰昭就心里一惊,连忙止住发散的思维。
他怎么会这么想!?
“不用操心老大,他有自己的安排。”梅纳从包里拿出他们自己带的木柴,放进简陋的壁炉里点燃。
房间里就一张床,由巴德烈和阿塞莉睡了。
小姑娘抵着巴德烈宽厚的背部,身形不及后者三分之一,倒是有点像父亲与孩子。
躺在角落的兰昭睡不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脑子里有很多问题。
有的问题让他心慌,有的无关紧要。
例如这间房子的主人到底去哪了?常常被阿塞莉挂在嘴边的阿爹是谁?
对讲机里的那个人还活着吗,又是谁在对讲机里呼唤黎危的名字?
兰昭的意识起起伏伏,像是睡着了,又好像还清醒。
身下的睡袋是巴德烈贡献的,因为他身材壮硕,所以睡袋很大,刚好能容纳两个普通体型的成年男人。
身后的身体贴了上来,应该是朱恩锢住
了他的腰。尽管很用力,但是……
“朱恩。”兰昭闭着眼睛叹息了声,“你的身体好软啊。”
哪怕再用力禁锢,也无法给人威胁感。
兰昭突然庆幸,虽然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幸好找到了朱恩。
幸好。
……
黑天已至。
天地间尽是浓稠到化不开的黑暗,低头都瞧不见自己的手指。
瘦弱的青年瑟缩在壁炉旁,灰色瞳孔中是止不住的恐惧。但看到一旁燃烧的火焰,又莫名觉得心安。
村民给他送来了木头,他们接纳他了。
他也会得到庇佑。
他不用再惧怕黑天的污染,也不必担心光的扶射,可以安心睡去。
火光与黑暗的分界线那样鲜明,没有任何阴影能突破这道防御。
睡吧……
没关系。
他安慰着自己,又好像是别的什么存在在耳边这样说。
他的头开始低下,频频点着,眼睛也耷拉着将要闭上,意识将要昏沉的瞬间,“咚咚咚!”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猛得惊醒,紧紧盯着深陷黑暗的门口。
“是、是谁?”他颤抖地问。
“是我。”门外的人叫出了他的名字,“尤斯。”
“杰弗里,你来了!”尤斯激动地站起来,冲过去就要把门打开,但很快就僵在了原地。
他低头看去,准确来说他根本看不见——
因为他已经跨出了火光的范围,身体完全被黑暗笼罩。
他满脸惊恐,本能地就要后退,但来不及了。
只听黑暗中传来格外刺耳的一声“吱嘎”,破旧的木门应声而开。
有东西进来了。
正往他的裤筒里钻。
湿软的、黏腻的……一个接着一个。
要塞满了。
被塞满的不止是裤筒,还有他的身体。
那些东西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洞,前面的、后面的,上面的、下面的……
他控制不住地张大嘴巴,干呕不止。那些东西哗啦啦地掉出来,有些挂在了嗓子眼,还在拼命往里钻。
掉出来的那些东西也不着急,顺着裤筒重新爬回洞里,来回往复。
——好满啊。
膀胱要被撑炸了。
肠子,喉管,鼻腔……都要炸了。
隐约间,他好像听见了“嘟、嘟、嘟”的声音。
似一种生物族群叠加在一起的鸣叫,从远至近,最后响在耳腔里,形成极强的共鸣。
它们进到脑子里了!
好痒,好痒……受不了了!
他用力地抓着头皮,一遍又一遍,却怎么都止不住瘙痒的感觉。
他还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哦,是血啊。
要是有把刀就好了,就能把头颅剖开,好好挠挠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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