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
这人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便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呼吸。
窒息的心悸涌上众人心头,他们呆滞着,脑海里都不由浮现出一个念头:“我们这些年活在什么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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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厄毫无情绪波动地陈述事实:“外面乱成了一团糟。”
“嗯,要坍塌了。”
黎危看了眼窗外,远处天空的破洞越来越大。他没有停下找画,而是按下对讲机问:“现在有多少人到了运输站?”
对讲机范围有限,那边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伴随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一百……五……人。”
“其余未到的成员继续赶路,不要理会城里的乱子。”黎危略带了些神谕的力度,命令道,“到运输站以后,除非看到了虚无,所有人都必须站在原地不要动作,等待我的下一次通讯。”
这个虚假的主城坍塌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危机解除,相反,这代表之前的表面安宁彻底终结。
从运输站原路返回绝对不是什么好计划,哪怕黎危没有看到城门口的那一幕,也知道盲目离开并不是真正的生路。
这座“庇护所”之外绝对没有更多的世界,跑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必须解决污染源。
“没有——”黎危站在画海之中,环顾四周,竟然找不到一张符合他想象中的画。
周围的大部分画里都是人,偶尔会看到一些动物或物件,比黎危脚下的这张,就是一头陪伴农场主一十多年的牛。
它在战争中消逝了,农场主舍不得,想
要它活过来。
再往远处跳几张又是一只鹦鹉,同样是陪伴主人多年的爱宠,甚至有人想要复活自己精心种植了一百多年的植物……但大多数画里都是人。
各种各样的人,有谁的邻居,谁的父母,谁的孩子,谁的爱人。
每一张画都栩栩如生,有如活物。
黎危也算错怪了汉萨姆,他这些年困在宫殿并非完全无所事事,除了和人宠苟活就是作画,不断作画。画的不是作品,而是一个又一个饱含痛苦与哀切的心愿。
搜索完毕的游厄说:“我也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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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危不置可否,他不是觉得游厄会骗自己,只是不相信他的脑子。
突然,他心里一动:“我记得三楼那间卧室也有挂画。”
“你找一楼,我找一三楼。”黎危捞过游厄的后颈,快速地碰了下嘴唇,“如果我们死在这里,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吻。”
被完美拿捏的游厄直接翻下栏杆,从四楼跃到了一楼。
黎危:“……”
三楼多是一些豪华卧室,以及人宠宿舍,黎危进去的时候,大部分人宠已经停止了呼吸。
快速扫过卧室没有画以后,他就前往了汉萨姆的卧房,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中间那张四五米宽的大床,上面还躺着几个赤身裸|体的人宠。
黎危抽开床单把他们掸下去,在这个最有可能的区域搜索了个底朝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正当他要前往一楼的时候,胸口冷不丁地传来一阵酥麻,猩红的眼睛眨了眨。
看来游厄那边有发现。
黎危快速下楼,很奇妙,明明大堂七通八达,也没有任何游厄留下的痕迹,但他就是知道游厄前往了哪个方向,或许这就是“合为一体”带来的感应。
游厄站在一个展厅里,背对黎危,歪头注视着角落的一副展示画:“确实与众不同。”
一楼有很多关于画的展厅,基本都是历史上的画家关于人类发展的一些记录,或战火纷飞,或静谧祥和,唯有游厄面前这幅与其它完全不同。
画里的近景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前方是还没有坍塌依旧宏伟壮观的主城,只是除她以外画中再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一片死寂。
同时,主城被黑暗与光明分割成了两半,女人便站在分界线处,一半身影被黑暗吞没,一半被光照成了刺眼的金色。
她微微抬头,似乎在仰视什么。
黎危走到游厄身边站定:“……画的是梅瑞斯。”
苍穹之下的渺小人类竟因作画者的角度不同,变得无比伟岸。
黎危缓缓抬手,去触碰这幅画。
他的指尖被吞没了,又或者说是穿了过去,随着他向前的动作,身体的大半都消失了,当然,走之前黎危没忘薅过游厄的猫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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