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爱情的十个瞬间(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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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进入到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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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有不舒服的感觉,浑身没有力气,脸像一个半熟的苹果,微微红着。挂断电话想弄点吃的,起床的一瞬间头晕脑胀跌了回去。司明明翻了个身,摸到一个滚烫滚烫的人。

她立马坐起身来,按亮床头灯,手探到他额头上,自言自语一句:“你发烧了。”

“我八成是阳了。这两天阳的人多,刚还通知我去隔离。”

“哦。”司明明语气很平静,就好像刚刚苏景秋说的是“今天早上喝点粥”这样稀松平常的话。打着哈欠下床去倒水,顺道找了体温计和布洛芬。38.7度。苏景秋打记事起就没烧这么高。裹着被子还是觉得冷,身体这一处那一处流窜着疼。

尽管这样,还是担心起司明明来:“你离我远点,让我自己在这。待会儿我就去隔离了,我就说咱俩没打过照面。隔离那地方你别去…你…”

“打住。”司明明打断他:“你再等等,车不一定来接。别的楼也有发烧的。”

“真的?”

“真的。”司明明拿出手机安抚他:“你看。”

“我不看,我睁不开眼睛。你出去。”

“我偏不。”司明明捧着他脸亲了他额头一下,又拍拍他脸,让苏景秋睡觉,而她去准备点吃的。

门是自然不用出了。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原本要来接苏景秋去隔离的车也没有来。在司明明煮粥的时候打来电话,叮嘱苏景秋在家自行隔离,哪里都不要去。

司明明没想到自己的“厨艺”这么快就派上用场。她善于学习,于是厨房又变成了她的战场。手机放在支架上,播放做饭教程。这一天她决定来点厉害的,为她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丈夫做一顿丰富又有营养的早餐。

一份蔬菜粥、两个小菜、再热两个聂如霜包好了送过来的包子。这并非难事,从前的司明明很难踏进厨房,这一早上却折腾出了一点乐趣。

待她将一切弄好,上前把苏景秋从床上扯到餐桌边,看到苏景秋震惊的神情,她则骄傲起来。苏景秋喝了口粥,他发着烧,嘴巴没有味道,喝不出好坏来。

“如何?”司明明迫不及待问道。

“好喝好喝。”苏景秋点着头说。

“你敷衍我。”司明明不乐意。

苏景秋马上解释:“真奇怪,我吃不出味道。怎么回事?发烧感冒会这样吗?”他那副健康的体魄鲜少生病,从前偶有几次小病,那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食欲。用母亲王庆芳的话说:有病了就得多吃饭,多吃饭才能好得快!他这一生前二十年充分践行“有病多吃饭”,吃不下也硬塞几口的格言,还真就没遇到当下这种情况。

粥喝了两口就放下碗,趴在了桌上。

铁骨铮铮的汉子被一场发烧干败了。这会儿还好面子呢,叮嘱司明明:千万别进卧室,千万别理我,

() 我可以照顾我自己。

司明明无奈应承他(),???????げ杓??()?[()]『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关上了门。苏景秋一头栽倒在床上,发誓要靠自己度过这场“难关”。然而这难关显然超出他的想象,他的喉咙开始疼、身体的疼痛也加剧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又热了点,夹了体温计,再看那数字的时候眼睛都烧花了。

挣扎着起身想给自己倒点水,人真是在无意识地晃动。此刻司明明正趴在门口听他动静。想象苏景秋是一条大蟒蛇,一直爬行到门口,费力打开门。

司明明的水适时递上去:“要这个?”

苏景秋接过去一饮而尽,再也不说不想麻烦司明明的话。而是对她说:“老婆,等我好了我会报答你的。”

嗯嗯嗯。司明明敷衍点头。

“我们在同甘共苦。”她说。

“好的,谢谢你。”苏景秋混沉睡去。

高热真的会击垮意志,眼皮黏到一起,每当他想睁眼,都要进行一场斗争。迷糊中听到屋内的轻微响动,猜测司明明在做些什么。他感觉到安全。

是的,在这个时候,家里有那么一个人,让他感觉到安全。哪怕他死了,也不怕没有人给他收尸的那种安全感。他从前几乎从未指望过司明明照顾他,他舍不得,也觉得这不是司明明擅长的事。他宁愿相信司明明会花钱订餐、花钱请人来照顾他,也不信她会像现在这样。

她靠着床坐着,因为有工作要做,所以电脑放在她的膝头。敲电脑的声音很轻,几乎是用指腹小心翼翼触着键盘。就连呼吸也刻意放缓,好像呼吸会有多大动静似的。工作间隙会放下电脑,半跪在床边,去探苏景秋的呼吸,如果凉一点,证明他体温降下来一点。如果更烫了,就拿起体温计为他测一下,判断要不要去医院。

好在苏景秋作为一个成年人,尽管面临着如此高热,却没有出现极端的症状。也因此悉心照料他就成了一件格外重要的事,以免病情恶化。

他烧糊涂了,很难坐起来喝水。司明明就找了一根吸管插到保温杯里,这样他喝起水来方便。

司明明意识到:照顾人似乎是一项先天的技能,她不需要刻意练习,尽管会有生疏,但只要用心,总能照顾好的。前提是这个人在你的心里,能让你甘愿去吃点照顾人的苦头。

她很担心苏景秋。

网上什么消息都有,大多很吓人。从前的她对这些信息都不太感冒,也不会有恐惧心理。但这会儿家里多了一个正在高热的病人,这让她感觉到紧张。

好在司明明仍旧是司明明。尽管紧张,却不会自乱阵脚。也没有将苏景秋生病的事大张旗鼓说给老人们听,那样家里可能就乱套了。

到了下午,聂如霜给她打电话叮嘱她不要出门了。谈话间司明明发现妈妈从前带着江湖气的说话方式不见了,听起来有点虚弱。于是问她怎么了?聂如霜则骗她:别提了,早上跟你爸干仗,累着了。

聂如霜怎么会跟司明天干仗呢?换句话说司明天就不会干仗。司明天只会在聂如霜

() 的嬉笑怒骂之下傻笑。

“你是不是病了?”司明明直接问:“你不要扯东扯西,是不是病了?”

“病什么病!病病病!”聂如霜不耐烦地挂断电话。司明明愣了一下,打给司明天,后者接了,小声说:“低烧呢,怕你担心,不让告诉你。”

“我现在回家一趟。”司明明说。

“打住。”司明天制止她:“外面都病成一锅粥了,你可不要来家里添乱了,再带来别的病毒。”

“你俩能行吗?”司明明很担心。

“能行。别来,别捣乱。真不是怕传染你,真是怕你带别的病毒。”

司明明知道聂如霜的脾气,司明明说的她肯定也担心。这时候的人是很容易焦虑的,恨自己没有二头六臂,不能第一时间分身回到父母身边。她焦虑地在地上打转二圈,最后决定跟苏景秋开视频,而她迅速回一趟家里看看情况。

要说母女是有心灵感应的,她还在换衣服,聂如霜的电话就来了。她问司明明:“我这生病了,按照小苏以往的习惯,电话早就打过来了。今天没动静,怕不是也生病了吧?”

司明明看了眼高烧的苏景秋,没回答她。

“你也不用回答我,我对小苏太了解了。这事儿他绝对不会不闻不问的。他生病了你就照顾他,我生病了有你爸照顾。咱们自己管自己家里的事儿,别到最后真出什么事儿了,咱们就都傻眼了。知道吧?别回来给我添乱。”

“哦。可是…”

“有事儿我会让你爸给你打电话的。再说了,你别听网上说的那些,我老当益壮的,怕什么!”

聂如霜把力气快用完了,挂断了电话。司明明又慢慢脱羽绒服,脱完了又去看了看苏景秋。他还在烧着,牙齿打颤。她想着要么就挂个号,结果发现医院没有号。她又想着或许急诊能行,但非常巧的是,乐乐带一一去急诊,发了张照片到群里:急诊门口人山人海。

完蛋了吧。陆曼曼说:老娘现在眼冒金花。

这是她们这一天在群里说的最后一句话,陆曼曼也生病了。司明明开始赞叹起自己的体格来了,她想:多年养生果然管用,这一下算是派上用场了。谁能想到弱不禁风的她有一天竟也能成为家里的中流砥柱呢!

给苏景秋喂水的时候捏着他脸说:“你给我记住:别看你体格大,以后这个家还是都听我的吧!”

她也学会了这样的玩笑,到了傍晚就觉得累了,在客厅睡了一觉。

好像石头落地了似的,这一觉竟然睡得很沉。可当她睁眼一看,也不过十五分钟。但是很解乏。这十五分钟倘若一定要升华,那么就是司明明觉得这是一个真正的中场休息。上半场累了,休息一下,下半场要开始了。

她察觉到自己在生活中最大的变化:她没有什么高级的语言来总结这种心境,想来想去竟然是上下半场这样通俗的隐喻。她的那些理论知识、模型都随着生活的具象化而消失,但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甚至在晚上

,一个线上的读书会中,她作为特邀嘉宾也分享了这点感受:她说有时候团队赋能听起来是很高深的学问,但其实归根结底就是教做饭的人把饭做好、打扫卫生的人把卫生打扫得好、赚钱的人多去赚钱,这样这个家才能有序而蓬勃。当然,随着社会的发展,你可能发现做饭的、打扫卫生的、赚钱的都是一个人,大概就是我们所说的复合型人才。

苏景秋烧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司明明举这些从前打死她都不可能从她嘴里撬出的例子,哪怕脑子快被烧干了,仍旧呵呵笑了一声。

尽管身体无比难受,他的心里却很甜。他甚至有点喜欢上生病了,不然哪能看到“小媳妇儿”似的司明明呢?苏景秋并不要求司明明做“小媳妇儿”,她做女王自成一派,已经很好。但做他的“小媳妇儿”这事儿足够稀奇,让他颇为感兴趣。

偶尔看一眼手机,看到满世界都在哼哼唧唧,这下他心安理得了,知道司明明难逃一劫,他也就不再装大义凛然。而是放心地“撒起娇来”。他会喊:老婆,我头好疼,你帮我揉揉好吗?

老婆,为什么我还不发汗,要么你抱抱我?

老婆,我想去尿尿,但我没力气,你能不能帮我扶着…

啪一声,不待他说完,司明明就给了他一巴掌,打断了他的狂言浪语。苏景秋这人就是这样,但凡他有一口气在,都别指望他能有一点普通人的消极情绪。哥们就是能让任何事都看起来很搞笑,而他自己浑然不觉。偏偏是他这样不见外的乐观,让他们的生活多了很多很多乐趣。

苏景秋烧了二天。

第二天早上他有好转的迹象,嚷嚷着要喝蔬菜粥,指使着司明明往粥里撒点胡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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