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常年服药,江望津有些夜盲,光线稍微昏暗一点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后座的灯被打开。
视野变得清晰,他伸出去的那只手骤然被抓住,力道有些大。松开时落下一圈淡淡的红,江南萧低眼瞥见,眉头瞬间拧紧,继而哑声道:“我看看。”
江望津并不觉得疼,但是大哥要看,他便乖乖任由对方把他的手牵过去查看。
江南萧的指腹在那处红印上按揉几下,力道很轻,却是将印子又加深了几分。
“皮肤这么薄……”他低语,饶是江南萧早就知晓此事,眼下还是不禁反复摩挲,动作比之方才还要轻上一些。
江望津倏然缩了缩手。
江南萧撩起眼看向他。
“痒。”江望津轻声说,不过到底没把手收回来,仍然搭在对方膝头。
“嗯。”江南萧应了一声,不再继续动作,只是虚虚握着人。
江望津忽而开口:“哥。”
“怎么了?”
“不…揉了吗?”江望津嗓音很轻,说话间,睫羽止不住地胡乱颤动,颊侧浮起一层淡淡的薄红。
江南萧低着眼看他,“不是说痒?”
江望津仰起脸,二人对视间他动了动唇,“你可以重一点。”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江南萧手上力道稍稍重了些,有一下没一下按着他的指尖。江望津舒服地眯起眼睛,模样惬意。
江南萧低笑了声,“舒服了?”
江望津点头:“另一只也要。”
说罢,他举了举自己原本垂放在膝头的手。
江南萧顿了下,还是将之接到掌中,慢慢按揉起来。
江望津缓缓闭上眼睛,头刚往下点了点,他就被整个捞了过去。江望津含糊地嘟囔了声,耳边便响起一道低语,“睡吧。”
熟悉的温暖将他笼罩,带着令他安心的气息,江望津睡得十分香甜。
睡梦中,脸颊被轻轻拂过,有些薄茧的手指从面上擦过,他有点痒,还没躲开对方就松开了手。
-
周末过去,江望津继续跟着江南萧一起去学校。
接连两个星期他的身体都没出现异常,这无疑是令人高兴的。
只不过这日江望津照常上车,刚上去他就感觉到头脑一阵晕眩。
江南萧对他的一切向来敏锐,还未坐定,他便开口:“不舒服了?”
江望津摇头,“没有。”
晕眩只是一秒,快得仿佛是自己的错觉般。
除此之外,江望津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其他不适。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差,凡事不能马虎,倘若有什么事必定要第一时间告知对方,否则说不定之后大哥都不让他跟着了。
江南萧仔细观察他神情,见确实是没有什么其他异状,于是稍稍放下点心。
两人照常一起往校内走去,江南萧牵着江望津
的手,紧紧的。对此,班上的同学全都见怪不怪。
现在整个茗城高中基本上都知道了,江南萧是个深度弟控,对他的弟弟跟护眼珠子没什么区别。
不多时,江南萧被班主任叫走。
江望津独自走到位置上,还没坐下他就再次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都摇摇欲坠起来。
邬岸正坐在后座摇头晃脑,他一直注意着前桌的动静,刚才还在啧啧这兄弟两的亲昵程度。直到江南萧被叫走,江望津身形忽然摇晃起来。
见状,邬岸猛地站起身,“江望津!”
耳边钻入一道大喊,江望津听出是从后面传来的,但是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变故来得太快,江望津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大哥又要担心了。
班级里闹哄哄一团,江南萧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走在过道上,老远就能听到班内传出的动静。
紧接着,班里突然跑出来一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似乎是看到他,对方松了口气,而后大声道:“班长,不好了——”
江南萧身形陡然一震,他倏地像是意识到什么般,大步就朝教室奔去。
与此同时,那人将后面的那句话说完,“你弟弟,晕倒了!”
顷刻间,江南萧好似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直到他进入教室看见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毫无意识的人时,心脏骤停。
他飞速朝人群中跑去。
看到他,邬岸连忙道:“突然就晕了,已经打了120。”
江南萧上前,从他手上接过人,动作透着小心翼翼。
邬岸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明明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拥抱,但他觉得对方的动作像是对待易碎的宝物一般,珍而重之。
江南萧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一幕仿佛与幼时的画面重叠,他又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江望津,此时此刻他就这么躺在自己怀中,毫无生气。
心脏一阵一阵发疼,江南萧声线嘶哑,“都让开。”
邬岸想到什么,道:“大家都散一散,保持空气流通啊。”
他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其他同学纷纷避让开去,动作整齐划一,极为迅速。
邬岸惊呆了,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领头的天赋,及至他转回头去,看清身后人染了些赤色的双眸。
见此情景,邬岸飞快跟着往后一退,待见到对方收回视线,这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怎么说呢……
这个样子的班长真的很恐怖,像是什么被侵入领地的大型猛兽,稍有不慎对方便会张开锋利的獠牙将他们在场的所有‘入侵者’撕咬得粉碎。直叫人心底发毛,不寒而栗。
及至救护车的到来,江南萧抱着人离开教室,所有人才长长呼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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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津陷入昏迷,完全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雪白的天
花板,身侧的手好像被什么人握着。他微微转头,看清一侧躬着腰背靠在床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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