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的呼吸在快速加重,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在脑子里疯狂拉扯,几乎快要爆裂开。
他张开口开始努力汲取着氧气,眼前仿佛染上了血红色,连刚才可以轻松对话的能力都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内比刚才还要空白,缠在身上的狱门疆加剧了运转的速度,眼看就要将五条悟彻底关在里面............
神渡见流大口大口咳着血,他用释魂刀支撑着地面,提快速度冲上前硬生生砍断了那些深红色的束缚带。
狱门疆的内部无法使用咒力,也无法从内部摧毁。
但是不代表外界的人不能对它攻击,尤其是没有彻底关闭的狱门疆。
释魂刀可以无视物理直接对灵魂造成攻击,造成最真实的伤害。
五条悟瞬间挣脱了狱门疆的束缚,身体里无法使用的咒力也在逐渐恢复。
“.........释魂刀?”
单手撑着地面稳住身体,身体彻底恢复自由的白发男人没有使用无下限,他上前直接抓住了对面那人纤细的手腕。
这把刀现在应该存放在高专里才对。
“你是从哪..........”
五条悟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终于看清了对面那个“血人”的面貌。
对方穿着几乎被血液染透的宽松衬衫和黑色裤子,七窍流血的痕迹让他苍白的脸颊犹如死人一般,已经没有了半点人样。
那名少年似乎连手都抬不起来了,正在很努力地用另一只苍白纤瘦的手掌给自己戴上耳钉。
刚刚见过的紫色双眸,被血水打湿的白色头发,病入膏肓的熟悉脸颊。
毫无疑问,五条悟的六眼告诉自己——
这家伙也是真货。
脑海里冷不丁闪过曾经亲眼目睹的画面,两者的惨状几乎投射在一起,他紧紧收缩起蓝色的瞳孔。
不同于刚才那个肉.体看不到一丝术式迹象的家伙,这名少年的身上可以感受到清晰的咒力残余和术式的运行。
好像是............
降灵术式。
五条悟抓紧对方的手掌下意识松懈了几分。
没有刚才面对证据确凿的冒牌货时的愤怒,他现在的情绪很难说清楚,脚步甚至想要往后退。
“我说,你也是老天派来惩罚我的吗?”
五条悟已经快要笑了。
他的六眼告诉自己,这个术式被施展
了命令,被降灵的人会无意识地寻找在场最厉害的咒术师,直到杀死对方为止。
怪不得刚才第一个攻击的是冒牌货么。
因为他刚才用不了咒力?完全被小看了。
“......为什么,这么说?”
神渡见流歪了一下头。
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神色平静地仰头打量着五条悟的情况。
还好,算不上绝望。
由于弹幕关了,刚才的炼狱场景也没有播放给观众以及自己没比现场好到哪里去的绝望世界。
神渡见流能感知到,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差不多用到极限了,他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轻轻扯了扯被拉住的腕部,神渡见流隐忍着喉咙里的血块继续安抚道:“别担心。”
“这一层的改造人和地面上的改造人我都袚除了。”
“你...........”
五条悟几乎瞪大了漂亮的双眸。
注意到对方的僵滞,神渡见流思考了一下,把之前对伊地知洁高的说辞重新复述了一遍:“有人降了我的灵。”
“我反杀掉那个诅咒师,摆脱了掌控。”
“好久不见,五条同学。”
五条悟:“................”
在这片短暂的寂静中,高挑青年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握着神渡见流的手腕没松手,用另一只手掌去摸自己的口袋,手机里不仅有一堆未读短信,正在响铃的来电显示是杰。
“杰要来了吗?正好。”
神渡见流瞄到了对方的手机屏幕,他现在连站都没法站稳了。
“这具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他马上就能回到自己真正的身体里。
夏油杰赶到的话,应该会给五条悟解释他的情况。
“五条同学.......请不要触碰我了,我不想让你感到恶心。”
神渡见流没忘记对方之前的种种反应,他再次抽了抽自己单薄无力的手臂,平静无波的面色仿佛在说最正常不过的、已经认定的事情。
五条悟想要扬起的嘴角早已彻底消失了弧度。
他忍不住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我...........”
他有很多话想要说。
难得的,不敢想象的,很可能仅有一次见到活着的神渡见流的机会。
这个曾经消弭在自己人生中的少年,五条悟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对方当年在自己怀里死去的样子。
他浑身失血的身影刚好与现在破破烂烂的样子重叠在一起,五条悟已经成熟了许多的脸颊比当年还要沉默。
“我从来没觉得你恶心。”
他还差对方一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道歉。
然而,站在对面的白发少年却突然勾起唇角,短暂地笑了一下。
“这样吗?”
那是不同于刚才那个冒牌货的一种平和的微笑——
不似春日里的暖阳热烈,也不及夏日温柔的轻风,它更像是冬日里一缕透过云端的稀薄阳光,虽不魅惑,却足以温透人心,令五条悟陷入了微愣。
“那真是太好了,五条同学。”
神渡见流重新抬起另一只手臂,将释魂刀的刀把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用力向脑袋里插.了进去。
“我一直想为毁掉你的蛋糕而道歉。”
“希望你收到了我的补偿礼物。”
随着他声音的结束...........
术式解除,少年的身体变成了另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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