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寒继续靠近,“没关系,我们机动队员主打一个机灵,你有漏洞,我负责查漏补缺。”
陈争抬起左手,挡住鸣寒近在咫尺的脸,“现在是秋天,不是寒冬腊月,抱团取暖也太早了。”
鸣寒笑着挪回去,眼神锐利起来,“你是不是猜测,‘曾燕’的死,是有人在给尹竞流复仇。”
陈争回视,须臾点头,“是。”
“一切明面上的改变都发生在曾燕高三那年的冬春,尹竞流失踪,曾燕和昔日死党冯枫、卫优太等人突然疏远,过去的曾燕被现在的‘曾燕’取代,假曾燕退学。但往前推一年,其他人暂不论,至少是尹竞流身上已经出现改变。”
陈争说话时双手抱在胸前,没有翻过笔记本,眼神和语气都格外平静,如果副驾上坐的不是鸣寒,而是哪个资历尚浅的刑警,说不定会觉得此时的他很可怕。
“尹竞流开朗、热情,和刻板印象里的学霸不同,他虽然成绩好到可以上大多数知名综合大学的程度,但他对未来其实很坚定——报考航空专业,成为飞行员。飞行员有个重要的指标,视力,所以他在家中贴着视力表,即便和父母吵过架,视力表被撕掉,他也重新贴了回来。老师劝过,父母劝过,他只和他们吵过一次,之后一直是‘非暴力不合作’。高三时,尹高强其实已经妥协了,但他倒是突然撕掉视力表,放弃梦想。”
陈争问:“如果是你,什么会让你做出这种选择?”
鸣寒说:“至少不会是突然懂事了、理解父母的不容易这种理由。他既然内心稳定又坚定,那就只可能是——客观条件不允许他成为飞行员了。撕掉视力表……这个行为很多余。”
“是,就算换了志愿,也不至于要撕掉视力表。”陈争说:“除非是视力表的存在让他非常痛苦,一看到视力表,他就被提醒,你的眼睛不行了。”
眼睛,不行了。
看不清楚了,不能再成为飞行员了。
陈争停下来,仿佛沉浸到了尹竞流当时的情绪中。
尹高强说,尹竞流从小就很爱惜眼睛,课业再繁重,作业再多,他也会抽出时间看看窗外,做眼保健操,绝不会在阴暗的光线中看书。同龄男孩喜欢打游戏,他虽然偶尔也打,但不会沉迷。他做的不少事,都是为了让视力保持在飞行员的标准上。
但在高三的冬天,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改变了他的人生。
“曾燕冯枫这群人在面馆附近斗殴,尹竞流冲过去时根本没有想到眼睛会受伤,他过去劝架,是他性格使然。”陈争说:“在劝架的过程中,他的眼睛被撞,但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民警赶来时,他的父母和老师还因为不想他这个好学生的名字留在斗殴的不光彩记录中,而草草把他带走。设想一下,当时他其实已经感到不舒服,但他的伤并不是肉眼可见的那种伤,父亲和班主任劝他赶快回学校,民警确认他有没受伤,他那个年纪的孩子,会忍着轻微的不适,说自己没问题。”
“但回到学校,他发现自己看不清黑板,不是完全看不清,就是时不时模糊,揉一揉又能看清。他感到害怕,可是他不敢和任何人说。他骨子里有他的倔强和自尊,他一直忍到第二天,才终于给老尹说有点不舒服。但也许说出后他就后悔了,谁都知道眼睛出了问题会花一大笔钱,他的家庭拿不出这么多钱。”
“经过一段时间,我无法想象他的挣扎有多痛苦,一边忍受看不清的恐惧,一边不得不放弃理想。在这个过程中,他大概率独自去看过医生,只是已经无法核实了。医生告诉他,他的视力已经因为撞击而受损,日常生活没有问题,但不可能恢复到受损之前。他每天看着再也看不清最底下一排的视力表,他那时只是一个还未走上社会的孩子,再怎么优秀,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在害怕下撕掉视力表,选择如父母所愿,报考洛大的临床。”
鸣寒融入了陈争的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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