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泽航愣了一下,回头看他,意识到沛诚这次没有顾左右而言他,也不是在糊弄或者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沛诚清了清嗓子:“说实话,你和我表……说这些,送我花也好,平时粘着我,我并不反感。我当然喜欢你,但的确从没往恋爱那方面考虑过。”
不知道是不是身处遥远的异国他乡、周围一个熟人都没有的缘故,沛诚觉得这些真心话忽然好说出口了一些。
“我把你当朋友,觉得你是一个很可爱也很善良的人,但从没有想过这个关系需要更进一步,到男……男朋友的地步。”沛诚说,“当然了,在你那天晚上和我表白之后,我就开始思考起了这种可能,排除它最初听起来是一个十分荒唐的想法之外,我也不想要随随便便地答应你或者拒绝你,因为我们……”
沛诚顿了顿,艰难道:“我们是好朋友嘛。”
五十五分,这就是我们之前友情所价值的分数。
森泽航没有插嘴,认真地看着他。
“可能某种意义上,我觉得恋爱关系比起朋友关系具有更大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假设我们两个谈了恋爱,距离上拉得更近,一些性格上难以磨合的部分会不可避免地凸显出来,平时觉得可爱的小毛病也变得令人讨厌、令人难以忍受。更何况友情中的占有欲和恋爱中的占有欲是完全不一样的,也许我会嫉妒,会嫉妒你好看受欢迎,会因为小事和你不停吵架,直到原来的那一点好感和喜欢都被消磨殆尽,最终只能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可是……”森泽航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完整地句子,沛诚却举起手指示意他让自己说完。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对我自己没信心。”沛诚说,“我没有自己能够在一段亲密关系中扮演良性角色的信心。我和家人的关系从来不好,我很难去开口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不管是感谢还是爱都很难说出口。我过去看起来似乎有很多朋友,但他们其实没有一个真正是我的朋友。我选择和他们一起打发时间,只不过是在扮演一个社交场景中的角色。然后我会筋疲力尽地回到家,享受终于能够独处片刻的安宁。”
“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人建立起良好的亲密关系呢?我真的很难想象,甚至可以说光是想到都畏惧抵触得不得了。”沛诚说,“正因如此,正因为喜欢你,觉得你是一个可爱又善良的人,我不想要这样的自己暴露在你面前,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原本和谐又美好的东西被破坏,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沛诚道:“我说完了。”
森泽航点点头:“我听懂了,那么我也有话要说。”
“首先,你刚才那句话是表示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对吧?”森泽航说,“你别瞪我,我只是确认一下,我觉得你更好看,真的,越看越好看。”
“其次,你说你和人相处不好,但你和我、和Amber和Jess她们都相处得很好,就算不那么熟的同学和老师,大家也都很喜欢你。你说你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但你现在所做的就是在表达。”
“只不过你可能性格慢热一点、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培养理解和建立信任,到一个你认为足够舒适的地步才愿意暴露自己脆弱和没有安全感的部分,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只不过每个人的习惯不同罢了。”森泽航说,“我认识你十五年了,也是最近这半年才和你真正的熟悉起来,人和人之间建立信任、培养默契的过程有时漫长得不可思议,需要十几年之久,有时候又快得令人吃惊,可能只是一包跳跳糖的距离。”
沛诚闻言情不自禁笑起来。
森泽航又说:“比起害怕一些莫须有的、可能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的事,为什么不选择那些一定可能发生的事呢?”
“比如?”沛诚问。
“比如如果我们在意,我的意思是等你心理上准备好的时候,我‘一定’会很开心,你也‘一定’会很开心,因为我会尽力让你每天都开心的。”
“至于这个状态能维持多长时间,那是‘可能会发生的事’,需要我们共同努力,也需要时间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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