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绵在后面发出了咯咯咯的笑,“还剩两块呢,给你们分。”
穆富贵
() :“两块我们二个人咋分?”
穆绵脱口而出,“一人六毛,剩两毛我买糖。”
穆富贵哈哈一笑,“算得真快嘿!那要是二块钱四个人分,咋分?”
说着说着,这话题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小学数学题讨论现场。
等快到公社的时候,又变成了乡村八卦日常,一大一小絮絮叨叨了一路。
早上是供销社人最多的时候,因为很多东西货不全,能不能买到纯靠抢。
运气不好抢不到那就没有了,只能等下一次。
虽然说钢笔这东西不是生活必需品,但城里有钱人也多呢,穆绵怕今天白跑一趟,等她爹把自行车停稳后,‘咻’地一下就冲进了供销社。
好在她运气一向不错,二十块钱的钢笔居然还有两支,穆绵随意挑了一支顺眼的,然后掏出了二十块钱和工业票。
这票还是穆卓寄回来的呢,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柳双翠同志给拿了买钢笔的份。
等从供销社出来后,父女俩也没去别的地方,把钢笔和信放进要寄给穆卓的包裹里,拎着就直奔邮局。
流程都很熟门熟路,穆富贵没花多少时间就弄好了。
父女俩刚准备打道回府呢,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来自邮差小张,“诶,穆老哥?你在这儿啊,刚好,又有你家的一封信件。”
穆绵听到这个眼睛‘噌’的一下亮了,“小张叔叔,是我的吗?”
小张手里有一摞信,都是今天要送的,他拿起最上面那封,“我看看啊,清风大队穆绵,是你的。”
穆绵伸手就接了过来,非常开心道:“谢谢小张叔叔,祝你工作顺利!”
小姑娘灿烂的笑容跟那初升的太阳一样,小张不自觉也笑了起来,“哎哟,不谢不谢,为人民服务嘛。”
小张很忙,只跟穆富贵唠了两句便走了,他们其实也算不上熟,只是认识而已。
穆绵手里拿着跟上次差不多厚度的信件,兴奋地拉着她爹出了邮局。
自行车停在路边,父女俩蹲在自行车旁边,穆富贵比自己闺女还激动,“快看看快看看,跟上次那个一样吗?是不是给你寄了书跟汇款单?”
穆绵很有信心,“肯定是!”
一般情况下,稿件过不了的话,是不会有回信的。
果不其然,信封一拆开,穆绵先看见的就是样书。
穆富贵赶紧凑近了一点,语气里是说不出的骄傲,“咱闺女咋这么出息呢!”
拢共就寄了两篇,还两篇都过了。
四舍五入不就是……
她闺女出过两本书啦!!!
哎呀真是不得了,回家以后还是上山看看他爹的坟吧,可别真的着了。
穆富贵稀罕地翻样书时,穆绵继续掏信件,第一时间没看回信,先看的是汇款单,只见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十八的字样。
十八块耶!!
穆绵笑得眼睛眯了起来,举起来给她爹看,“
爹,有十八块嘞!嘿嘿~()”
虽然比之前那个少了四块,但也不少了,刚刚被掏空的荷包一下鼓了起来!
穆富贵跟着又是好一番激动。
他闺女也太能挣钱了吧?!让他这个当爹的压力都有点大。
穆富贵起身,顺手把自己闺女捞了起来,“走走走…回家,给你妈你奶看看!?()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穆绵麻溜地爬上自行车后座,父女俩虽然一路开心得跟在路边捡钱了一样,但也没太张扬。
不过在自己家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一进家门口,穆富贵就眉飞色舞了起来,“媳妇儿,快来看!看咱闺女带啥回来了。”
柳双翠正在忙,只往父女俩这边撇了一眼,没当回事儿,“看啥?你们在路上捡钱了?”
穆绵嘿嘿笑,“跟捡钱差不多,另外一个出版社也给我寄信啦,有十八块~”
柳双翠这下坐不住了,连在屋里忙的老太太也放下了手里的活,二个大人又坐在院子里好一番稀罕。
柳双翠:“不得了,这加起来可比你爹一个月工资都多了。”
她一说完,穆富贵同志下一秒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问自己闺女,“你看你爹我现在去拿笔杆子行不行?”
怪不得都想当文化人呢,这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啊,挣钱都比他们容易。
穆富贵刚问完,穆绵脑袋里立马浮现出了她爹每次写信时,一个字要占两行的画面,甜甜一笑,“书上说了,二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爹我觉得你就是杀猪这一行的状元!”
她说得很委婉,但是穆富贵听懂了,‘嘿’了一声,“打趣你爹呢。”
说着,又得瑟了一下,“不过该说不说,这十里八乡,要论谁猪杀得好,你爹我肯定是榜上有名的。”
穆绵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就跟这十里八乡哪家男同志最俊是一样的,爹都榜上有名。”
这话实在动听,穆富贵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柳双翠婆媳俩都露出了个表示没眼看的表情。
穆富贵高兴着呢,丝毫不在意来自自己媳妇儿和老娘的嫌弃。
他看着老太太手里的样书道:“一会我带着上山去看看爹,我觉得小五那天说得有道理,说不定我爹坟真着了。”
又听到这不着调的话,赵梅花举起书就在穆富贵背上拍了一巴掌,拍完像是又觉得糟蹋了书,赶紧收回来在封页上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
那点力道对于一个五大二粗的男人来说跟挠痒痒一样,穆富贵眼皮都没眨一下,嬉皮笑脸地跟自己闺女商量起了什么时候上山看老爷子。
穆富贵的雷厉风行体现在方方面面,说去就真的去。
穆绵下午就跟她爹上了一趟山,老爷子的坟当然是没有着的,父女俩就简单把附近的杂草拾掇了一下。
然后穆富贵对着自己亲爹的坟叭叭了好久,主题当然就是夸自家闺女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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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半个来月,进入九
() 月下旬后,天气依旧挺热的,也就只比七八月的酷暑天好那么一点点。
另一边的宁漳市还要更热一点,因为地处南方,太潮太湿,一整个夏天都热得很难受。
穆卓这会儿却顾不上热,他已经收到来自家里的包裹了,喜气洋洋地把榛子这些干货给战友们分了分。
然后脱下作训服,换上了自己唯一一件衬衣,今天不训练,着装上没有要求。
董侪跟穆卓是一个寝室的,基地条件有限,他们二十来号人都住在一起。
董侪正悠哉悠哉地敲着榛子壳呢,看穆卓这模样疑惑地问道:“你换衣服干啥?要去市里?”
他记得穆卓没打报告啊,没打报告是出不去的。
闻谵在隔壁寝室,这会儿刚好过来串门,看见穆卓这模样也是一愣,“要去相亲啊?张嫂子给你介绍的?”
他们张营长家的嫂子是个热情人,闲得没事就喜欢给人介绍对象。
一连被问了两个问题的穆卓摇头,“不出去不相亲,我换来配我这新钢笔!”
说着就把新钢笔撇在了胸前的口袋上,很是开心地问大家,“怎么样?是不是很像个文化人?”
董侪闻谵两人,“………………”
真是第一次听说,专门换白衬衣来配钢笔的。
董侪实话实说,“不太像,像在装文化人。”
他手下这班长是个高中毕业的,他当然知道。
但穆卓外表很唬人,更像是从小干力气活长大的,没有文质彬彬的气质。
董侪又问道:“家里给你寄的?”
他也有一支一样的,二十块钱可不算便宜。
董侪没忍住在心里咂舌,他这班长虽然是从乡下来的,但家里条件看着可不差,家人时不时就给寄些东西来。
看得出来,一家子和睦得很。
几l乎是在董侪问完的瞬间,穆卓立马露出一种‘就等你来问’的迷之得瑟,“嘿嘿,我小妹给我寄的,她写文章挣钱了,第一笔稿费全拿来给我买钢笔了。”
在吃榛子的董侪和在旁边蹭榛子吃的闻谵同时停顿了一下,其他同寝战友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
嘈杂声中,董侪插了一嘴,“咱小妹真的只有八岁?”
别不是穆卓少说了一个数吧,不然这小女娃也太厉害了?!
穆卓理了理衣领,“我小妹马上满九岁了,排长你小妹多大我就不知道了。”
听出了言外之意的董侪:“………………”
说得好像谁没妹妹似的!
呜…他还真没有。
他家跟大闻家一样,也是一水儿的大老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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