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喜欢就匆匆度过了小迟雪洱七八年的时光。
小孩子长得真的很快,时间一眨眼的溜跑,孩子们也一眨眼的长大长高,很快就不再像以前那样黏着大人们,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妈妈”,更不会坐在他们腿上,抱着他们的脖子撒娇了,
这是苏影在翻迟雪洱从小到大的相册时,一早上没忍住发出的第六次感叹,这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
锅里煮的粥好了,苏影忙把相册放下,起身去灶台关火。
有人从楼上下来了,从踩着楼梯的脚步声就能听出是性子温吞柔和的人。
“妈,我准备好了。”
声音也很好听,声线偏低柔,不疾不徐,有种清朗温润的少年感。
苏影把锅端下来,语气轻快地回答他:“好了好了,妈也做好早餐了,快过来喝粥吧。”
苏影手脚麻利地把早餐都放到餐桌上,一抬头就看到背着书包向她走过来的宝贝儿子。
迟雪洱已经换上了初中部的蓝白校服,少年抽条的身高清瘦挺拔,校服领口捋得平整,黑发柔软垂顺,眉眼氤氲着干净透彻的气息。
他的五官线条都偏柔和,薄薄的眼皮,眼尾微微上翘,嘴唇是淡淡的樱花粉色,只是脸色仍然十几年如一日的苍白,看起来有些病弱。
她儿子长得真好看,苏影美滋滋的想,忙让他先把书包放下过来吃东西。
迟雪洱没有放书包,走到餐桌前拿起一根油条匆匆咬了两口:“妈,今天周一有升旗仪式,时间要来不及了,粥太烫了我先不喝了,我一会拿个牛奶路上喝就好了。”
说罢又快速把剩下的半根油条都吃掉。
还不等苏影说什么,便对她挥挥手,嘴巴里油条还没吃完,白嫩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妈,再见,我去上学了。”
苏影根本来不及拦他,就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小鸟一样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哎。”她把盛粥的小碗放下,叹出今天早上第七口气,果然啊,长大的孩子是留不住的。
六月的b市已然正式迈入夏季,头顶烈日炎炎,道路两旁的香樟树绿叶成荫,穿着校服的迟雪洱走在树荫下,校服干净的颜色衬得他清新明媚,白得晃眼的皮肤像一捧雪。
引得周围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盯着他看。
迟雪洱本人却毫无所觉,只一心想着他快迟到了,要抓紧时间,粉白色的唇瓣紧抿着,脚步匆匆。
不过他害怕的迟到却不是学校的升旗仪式,而是他跟一个人的约定。
终于走到约好的公交站牌下,迟雪洱站定脚步,紧张地朝四周张望。
好像还没来,那还好,这意味着他没有迟到。
迟雪洱呼出一口气,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这个时间公交站牌还没什么人,他走到座椅旁,坐下来等着。
早晨的风轻轻吹着,撩动他颊边细软的头发,稍长的乌黑发尾也被吹散,露出
一截白皙的后颈,格外莹白细腻。
在他发呆时,一瓶带着凉气的冰水突然贴到他脸颊上,吓得他瞬间一个激灵,不等他回头,下一秒又被一只手掌掐住那截纤细的后颈,掌心是跟冰水全然不同的火热,在他微凉的颈肉上轻轻摩挲。
迟雪洱被摸得有点痒,想伸手去抓他,但抬起的手却像是送上门的一样,被对方直接握住手腕带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顺势去了公交站背面,这里背靠绿化带,基本不会有人经过,算是一片视线盲区。
来人比他高大很多,迟雪洱被他推得后背贴着站牌,视线只能跟他的胸前平齐,看到一片干净洁白的衬衫,微微散发着柔软剂清香的味道。
下颌被勾着抬起来,迟雪洱终于看到男生的脸,眉眼轮廓很深,一双眸子黑的纯粹,五官锋利深刻,削薄的唇微微抿着,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表情看起来透着不爽。
迟雪洱握住他的手腕,声音带着讨好,柔柔的:“哥哥。”
陆熵哼了声,将另一只腕上的运动手表横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迟了多久,我差点就要去你家抓人了。”
迟雪洱一听语气立刻有些急了:“千万不要,如果被你妈妈知道会说我们的。”
陆熵垂眸瞅着他,手指在他雪白的像是棉花团子似的脸颊上捏了把:“知道就知道吧,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我们本来就一直这么亲密,他们大人一句话就不准我们像以前那么形影不离了,什么道理。”
十六七岁的少年,气场已经比很多大人还要压人,身高也来到了180,这样的陆熵走到哪都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一类。
自家孩子跟这样优秀的天之骄子来往对苏影来说本来是极好的事,再加上她跟陆母更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好姐妹,亲上加亲,当然是好。
但陆母却不这么想,因为在她看来这两个小孩实在是过于亲密了,亲密得简直有些过了头了。
只要一有时间就黏在一起,吃喝睡,没有一刻是分开的,甚至有一次还被苏影撞到他们从同一间厕所隔间出来。
虽然后来陆熵解释说是迟雪洱突然头晕不舒服,他怕人在里面晕倒了,才进去看着的。
但陆母听了后还是觉得极为不妥。
她自己的儿子她最了解,小小年纪一堆主见,还总喜欢闷不吭声做些让大人们都拿不定主意的大事,虽然事后的结果也证明这孩子眼光确实独到,能力足够让人信服,但这也不能说明他做得所有选择就都是正确的。
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哪里能明白真正社会上的复杂和险恶。
苏影家的宝贝迟雪洱就更不用说了,未涉世事的单纯小白兔,性子软,人又乖萌,对陆熵那是一百个听话顺从,依赖的不得了,陆母是真的喜欢疼爱他,也是真的怕心思深沉的陆熵给他带歪了。
在他们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怎么过分胡闹都无所谓,但问题是现在已经长大了,还总是像连体婴一样成天绑在一起,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正常
的。
陆母把心里的担忧跟苏影商量了一下,打算用人为阻力,让他们两个慢慢有一些交往的界限。
这事苏影本人倒是没有陆母那么介意,毕竟都还是孩子,而且还能像她们两个一样这么多年维持着好朋友的情谊,本身就是很有缘且极其不易的事,他们大人实在不必插手孩子们之间的事。
这可把陆母气得不行,知道这对小白兔母子是一脉相承的乐观天真,干脆也不跟她理论,只要求她一点,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如果见到陆熵跟迟雪洱两个人还不分时间场合的黏在一起,一定要及时通知她,她来解决。
苏影看她这么较真,也只好答应。
上学这事就是其中一个汇报项。
陆家跟迟家距离并不近,就算有司机开车接送也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就这样陆熵竟然还每天提前从家里出来到迟雪洱楼下接送他上下学,风雨无阻。
多少是有点离谱了。
以前陆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现在既然下定决心管了,就得从这件事下手。
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有迟雪洱刚才匆忙从家里跑出来,还不敢让他妈妈知道是因为陆熵在等他的缘故,因为怕苏影会给陆母打小报告。
既然在楼下容易被发现,那就去一公里外的公交站牌,但这样也就导致迟雪洱每天要提前十分钟从家里出来,有时候起的晚了会,就会像今天这样连吃早餐都来不及。
陆熵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烦躁地“啧”一声,眉头越皱越深。
迟雪洱不想看他心情不好,想了想,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盒牛奶,捧到他脸前:“哥哥,喝牛奶。”
陆熵看着他乌黑澄澈的眼睛,视线自然往下,因为出门前刚吃过油条的原因,迟雪洱淡粉色的嘴唇有些油润,看起来很诱人。
陆熵垂着眸子,拇指在那小小的嘴巴上抹了下,嗓音漫不经心的:“喂我喝。”
迟雪洱“哦”了声,把牛奶盒上的吸管拿下来,撕开插.进插孔里,递到陆熵嘴唇边。
陆熵自然含住,意思性吸了口。
前面传来两下喇叭嘀声,应该是公交到站了。
陆熵伸手摘下迟雪洱肩上的书包,牵着他懒洋洋往前面走。
手里的卡刷了两下,找了个靠后的两人座,迟雪洱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被头顶的冷气一吹,红扑扑的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好凉快啊。”
陆熵双手插兜,抻着两条长腿,瞥他一眼:“快把牛奶喝完,小心一会路上晕车。”
迟雪洱点点头,咬住刚才陆熵含过的吸管,直接喝了起来。
白嫩的脸腮一鼓一鼓,像极了正在进食的小仓鼠。
陆熵看了会,臭了一整个早晨的脸色才稍稍转晴。
清晨的阳光熹微,照在少年人不知忧愁的青春面庞上,空气中的风夹着细微的花香,陆熵撑着侧脸看向身旁的人,目光柔和宠溺。
公交在迟雪洱的学校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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